“此後,你便一直有人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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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颂看着,白衍种下的那段桑枝,是挨着他的那棵,几乎是紧凑在一起种下的。
一股酸涩哽上喉咙。
“笨蛋,离得这样近,是活不成的……”
“笨蛋……”
他跪在土地上,握着那段桑枝,这麽多日的情绪竟再抑制不住,汹涌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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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清云谷,回北渊的路上,白衍都很是难过。
哪怕是他非要说出决绝的话,可似乎到头来,最难过放不下的人却成了他。
而在白蘅第三次努力逗他开心无果後,又沉默着主动出去驾车,留他一人清净时,白衍的情绪也终于缓和了许多。
自己这样的行为,实在是不该。
不该为了一个已经变心的人,让眼前的亲人担心。
他在心中责骂了自己几句,主动挪了窝,不再独自缩在马车的角落里,终于走出去,掀开了车帘,来到白蘅身边坐下。
见他瞧着终于有了些元气,白蘅满是惊喜。
“阿衍!”
他唤过,又心疼的望着他,抿了抿唇,只开口劝道:“没事了,阿衍,我们很快就回家了。”
“嗯!我已没事了。”不想让兄长担忧,白衍挤出笑容来,又看了看四野陌生的风景,询问,“兄长,我们可是快回去了?”
“应还有两日才到。”白蘅说完,又有些自责道,“北渊虽然路远,但其实御剑的话,一天就能赶回去,只是我想着并不赶紧,且我尚久病得以愈合,你也还有旧伤未痊愈,便擅自做主驾车回去。”
白蘅又连忙道:“阿衍,你若是着急回去,我们也可以御剑。”
“不了不了。”白衍连忙阻止。
兄长如此说,想来定是太过劳累,已经撑不住了吧。
他又忧心道,“兄长,我就是觉得有些担心。如今仙门虽说表面平和,但各城中实则暗潮涌动,而北渊元气大减,那些从前就忌惮北渊的人,恐怕会趁此机会,阻碍北渊城休整,重回昔日之盛状。”
白蘅拍拍白衍,安慰道:“不用担心,阿衍,虽然如此说不太道德,但现在各城有了新的目标,应是无暇顾及我们。”
“新的目标?什麽新的目标?”白衍奇怪。
“听说,是一个有着特殊灵契的苍溪女子,那女子的灵契能通邪魔,便被各城视为巨大的威胁,都纷纷派出人手,去各处围猎这个女子。”白蘅说。
听到能通邪魔的灵契,白衍就觉得奇怪不已,而再听得这女子身份,就更是诧异了。
“苍溪女子?苍溪可是仙门排行第二的仙城,他们竟敢大肆围捕一名苍溪女子?岂非是与苍溪对立?其馀十几城的实力如何能做到这一点?苍溪,又岂能容许他们这样做?”
“这,具体如何我就也不清楚了,但毕竟是与邪魔沾边,故而人人喊打,苍溪也不容她吧。”白蘅猜测道。
“总之,他们无暇顾及北渊,对我们来说就是好事。别多想了,阿衍,我们已经走了两日,还有最多两日就到北渊城了。趁着这条路平坦,你便再回去休息一阵子吧。”白蘅劝道。
白衍心中仍放不下,但又不知内心异样的源头从何而来。
想不通,算了,便不去想了。
兄长说的对,只要北渊没事就好。
至于她人,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天意难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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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一日,白衍靠在车内休息,隔着帷幔,白蘅唤他问:“阿衍,我们进入北渊城境内了,可要出来看看?”
白衍听闻,连忙起身,同兄长并肩而坐。
他四处望着,只见入目所及,尽是茫茫风雪,虽不大,不至于迷了视线,可只一片白茫,再无其他颜色,瞧着也令人炫目。
白蘅解释道:“我们北渊位于苦寒之地,城外终年雾雪不散,是有些难捱,但北渊主城中灵力强盛,分有四季,能得见天光,会好上许多。”
他解释过,眸色一沉,又不禁自责:“阿衍,北渊的环境,确实不如其他仙城那般舒适,但城中也未差到哪里去……”
“没事的!”白衍连忙道,“无论是怎样的地方,有兄长在,有爹娘在,也有过去的我在,就是最好的地方。”
虽然,他心里还尚记不起这些亲情,只能凭借着对这些字眼的认知来表面的代入感情,但他能看得出,兄长,包括只见过一面的娘亲,对他饱怀着的,都是最真挚的爱意。
白蘅闻言,一路怀着的担忧在此刻全散去,满心感动道:“阿衍说的对,北渊虽不如其他仙城,可这里,是阿衍的家!阿衍,我们很快就能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