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啓动濯清之阵!白衍,濯世莲心留在此处会被阵法吞噬!西南处那朵莲花花蕊是出口,你快走!”纪玄吼道。
白衍闻言立刻朝花蕊冲去,可已经来不及了,阳胥催使灵力加速阵法运转,出口也在瞬间封闭。
阵法啓动的瞬间,白衍只觉心脏一阵剧痛,体内属于莲心的灵力正从他的身体中剥离,而没了莲心制衡的封禁的灵力开始胡乱冲撞着。
他猛地跪倒在地,艰难的压制着失控的灵力。
阳胥轻松逼退另外两人,灵力扼住白衍的咽喉,一把将他拖到自己面前。
他聚灵化作利刃,指向白衍的心脏处。
白衍拼力挣扎着,可为了压制体内灵力,他再分不出多馀力量,驱使肢体躲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刃端刺向自己的心口,越来越近……
疾光骤至,恒悟挥剑斩碎聚灵,挡在了白衍身前。
他望着阳胥,眼里尽是心痛。
“你杀了他,夺了这颗心,颂儿就真的死了!在你心里,对颂儿就没有半分感情吗!那是你亲手养大的孩子!”
“无上境才是我亲手养大的孩子。”阳胥嗤笑着,不以为然。
恒悟的表情僵住了。
灵力散去,明暗之间,他那眼前,忽然浮现出一段已久远不已的画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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矮矮的小人才到他心口,就站在他面前,仰头,小心翼翼的问他。
“前辈,师父是不是不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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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记得,他无数次安慰过云颂,欺骗着他也欺骗者自己。
可,阳胥每每苛责云颂,从来都是他安慰。阳胥将云颂一人丢在寻锦城,从来都是他照顾。甚至,孩子生了病,从来都只有他在跑前跑後。
故而云颂总是如此不自信的怀疑着。
而他从来都只会温声说“不是这样的”。
到头来,竟是他,亲手推他入深渊。
竟是他,害了他。
他带着悔恨挥剑,可是无用,与阳胥不出两招,恒悟便败下阵来。
“愚昧。”阳胥冷冷嗤了声,一章劈中恒悟心脉,震得他猛吐出一口心血,滚出数十步远,昏死过去。
白衍看着,只感觉到心脏备受煎熬,没有实感的疼痛不住刺激着他。
他有些分不清,是因为阵法,还是因为这颗心的主人,云颂感知到了这一切,是他在痛着。
他眼前染了层雾色,是红的血雾,有强烈的情绪从心脏处冲出来,直冲向他的大脑,仿佛是恨意,他只瞬间便被浓重的恨意裹挟。
还未被阵法完全剥离的莲心以一种压制性的力量掌控了他的身躯,制住了失控的冲撞。
白衍重新站起身,握剑朝阳胥攻过去。
阳胥反应极快,控制整个空间的灵形成细密的绳索捆住白衍,多馀的灵力则是化作长刺,在白衍冲过来的瞬间刺中心口。
他看到,大量黑气自白衍心口处钻出来,融混着长刺的灵不断释放进这个空间之中。
这满身恨意,与已清晰的满溢出来的浓重的恶,阳胥兴奋的浑身发抖。
“如此浓重的恶意,定是濯清之阵这百年间最好的养料!颂儿,我就知道你还有灵识,你果然,是最向着师父的!哈哈哈!”
白衍也笑了,本该被阵法吞噬至虚弱得动弹不得的他,竟十分轻松的仰起头。
“果然如此。”
阳胥也忽然意识到不对劲,笑容止住,望着白衍的心口。
明明他心底的恶意在不断溢出,被阵法吞噬着。
明明自己已经感觉到了来自阵法联结的愈发强大的灵力。
他为什麽能笑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