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场大厅内,其余实验体已经集合完毕,塞缪尔是不会发表训练结束感言的,训练场的大门打开了,也就是代表这一次训练结束了。
而全部人都没有走到门边,他们都在等,有人好奇,有人担忧,他们都聚集在七号区域周围。
训练测试结束后的最先出来的迦勒更是直接站在黑箱子外围。
门弹出来的瞬间,他是第一个注意到的,也是第一个闻见那冲天的血腥味的。
阿拉尔也闻到了,他脱口而出:“好浓的血腥味。”
他旁边站着的白贞和文旭都皱着眉点了点头。
而离迦勒不远的萨尔等人则是面色凝重,黑箱子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就算他们听到那时不时巨响也猜不出所以然来。
因为血腥味僵在原地的迦勒正想要往黑箱子里面进时,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他怔怔地站在门口,看着里面正一步步朝他走过来的少年。
少年浑身狼狈,浑身上下的所有衣物几乎都成了红色,散发出冲天的血腥味。他背着两个人,单薄的脊骨被背上两人的重量压弯了,可他看见迦勒的第一个表情,便是笑着对他说——
“迦勒,帮我个忙呗。”
明明笑得和进去前一样,迦勒却觉得心里很难受。
他疾步上前,在红发少年踉跄前扶住了他的肩膀,帮他分摊了背上另外一个昏迷的实验体。他走在前头,感受着手心的湿润,明明只是碰了下路绝的肩膀,那布条上的血却直接浸湿了他的手心。
他一定受了很严重的伤。
银发少年眼睫低垂,抿紧了唇。
黑箱子外,萨尔等人只看见银发少年几步往里走,随后的莱雅也跟着上前,却又止住了脚步,捂着嘴巴愣愣不动。
等迦勒完全走出来后,他们才看见路绝的样子。
只是一眼,他们都愣在了当场,萨尔更是直接上前,沉默地替路绝接过背后的实验体,他们都不知道路绝的测试内容是什么,但在他们的印象中,训练场的项目一向温和,从没有人有过路绝如今的现状。
到底发生了什么?
注意到气氛有些凝重,红发少年低头看了看眼自己的,后知后觉自己如今的模样可能吓到其他人了,“这么多人啊。”
他打了个哈哈,“那有人知道这里有没有干净衣物什么的?”
他笑得无所谓,却瞬间唤回了刚刚沉浸在惊讶之中的其他人,阿拉尔最先反应过来,他结结巴巴地喊道,“有的有的。”
金发少年跑得飞快,从另一区域拿了一套干净的衣服递到路绝手中,又愣愣地看着红发少年返回黑箱子中又带出了两个实验体,再回去换了套干净的衣服。
再度出来的少年和最初来到训练场时没有什么两样,而阿拉尔等人还是不能忘不了少年刚刚出来的模样。
莱雅已经双眼含泪了,她扯了扯路绝的衣角,带着哭腔地询问路绝有没有事。看着迦勒和莱雅有些担忧和紧张的模样,路绝只能挨个摸头和拍肩膀,告诉他们自己没事。
三人没聊多久,训练场外便传来声音。
几名白色运输工带着设备走了进来,为实验体们重新佩戴上颈部的控制环,还带走了在七号区域的那几名实验体。路绝没有抗拒,他只是看着其中两名运输工将那两名昏迷的实验体抬上担架后才移开眼神。
只要来的不是黑色的清洁工,那对那两名实验体来说便是好事。
运输工们离场后,路绝跟着迦勒他们回房间,他知道迦勒如今有很多疑问,但他还是觉得自己得先去洗个澡才有精力回答这一问题。
等路绝三人组走后,训练场内的其他人才陆陆续续地离开。
走在最后的萨尔三人并没有跟着阿拉尔等人的脚步,棕发男生转头朝黑箱子房间走去,身后的任鸢两人也跟了上去。
一进门,他们三人看着一片狼藉的房间,血和冰水在地面上融为一体,墙面上都是撞击和血迹。有些惨烈的场面,一时间让他们都想到了一个可能。
房间内还有未散的血腥气,以及那股他们熟悉的压迫感。
只是一踏入,身体本能的躁动便告诉了他们这里发生的一切。
“发狂期。”萨尔蹲下身碰了碰血水,房间内属于发狂期的躁动感不是几个小时就能留下来,怕是早在他们到达训练场之前,那几名发狂期的实验体就在七号区域之中了。
阿音打了冷颤,“我后悔了。”
“治愈系一点都不好。”
任鸢没有回话,她的眼神从已经关闭的监视器上扫过,一时间也对塞缪尔对路绝的格外关注有所好奇起来了。
那个男人究竟要从路绝身上得到什么?
为此还彻底脱下了温和的假面。
这次是发狂期的实验体,下一次又会是什么?
这一问题,返回房间洗漱的路绝也一直在想,他打开浴室门,便发现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迦勒已经站在床边等着自己了,莱雅刚刚被他们两人劝了回去。
“坐吧。”
莱雅不在,路绝不用顾及什么有些话不能让小孩子听,他坐在迦勒旁边,语气平淡地将黑箱子内发生的一切告诉了他。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其他人的发狂期。”路绝擦了擦头,“说实话,挺惊讶的。”
之前两人交流过发狂期,迦勒和他都是在发狂期有意识的那种,这是路绝第一次接触其他人的发狂期,也是第一次感知到其他人的情绪。
那治疗途中所感受的他人绝望,更让他触动。
他不知道那两个存活下来的实验体能不能成功活下去,他们的思维已经非常混乱的,链接思想的瞬间,那种呕吐和视力障碍明显就是迦勒描述的症状。
而迦勒和莱雅他们到后来也会这样,自己也是,每次使用异能都将会是这样的状态。他其实有些挫败,就像是看见了他们自己这类人的未来,注定走向末路的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