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珠的计谋并不高明,不过是暴力破局,制造混乱。”
“有些人生来就喜欢阴谋算计,比如李氏,她行事过于谨慎,反而成了她最大的缺点。而她以己度人,认为别人都跟她一样,纵然要算计,必定面面俱到,不动声色。所以,我让妙珠直接制造混乱,用暴力破局,她反而没招了。”
沈长乐歪着头,仔细想了想,还真是呢。
妙珠直接砍了支撑账棚的竹竿,做得那么粗糙,竟然没被李氏现。
萧彻又道:“李氏当时受了伤,加上又听了你的离间之语,本来就心存猜忌。恰那时,咱们又向成王讨要百年山参,成王心虚,果真找李氏要,无疑加深了李氏对成王的猜忌。故而才未让人详查。”
沈长乐大松了口气。
萧彻道:“李氏不会让咱们失望的。陇西李氏的金字招牌,不会让她善罢甘休的。咱们只需当个安静的看客。看成王如何被李氏一步步玩死。”
……
成功在成王妃李氏心中种下了刺,接下来,就静候佳音。
八月初,沈长乐参加程老夫人的寿宴。
这场寿席,本该是程、萧两家姻亲关系的一次盛大展示。
然而,因萧彻与程诺近来在朝堂上因漕运改制之事针锋相对,屡次争得面红耳赤,原本融洽的关系降至冰点。
宴席设在程府花园,宾客云集,觥筹交错。
沈长乐只身前来,代表萧家。
她一进门,便感受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氛。
小舅程诺正与几位官员谈笑,见到她,脸上的笑容瞬间淡去,只微微颔,便转过头去,仿佛没看见她一般,连一句客套的寒暄都无。
那冷漠的态度,比对待寻常陌生官员还不如。
沈长乐面上维持着得体的微笑,上前向程老夫人、周夫人等长辈行礼问安。
程老夫人素日最疼她,今日却也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眼,便不再多言。
周夫人更是难掩幸灾乐祸之色,假意关怀道:“长乐来了,怎的只你一人?外甥女婿公务如此繁忙么?”
语气中的讥讽不言而喻。
王霞站在周夫人身后,看着沈长乐孤身应对这无形压力,心中有些不忍,但见程家核心人物皆是如此态度,她也只能垂下眼眸,熄了上前与沈长乐亲近的心思。
心中暗叹:往日再多的疼爱,一旦涉及家族利益与朝堂立场,便如此不堪一击。
周围的宾客皆是人精,见此情形,交换着心照不宣的眼神,低声议论起来。
“瞧见没?程家这是恼了萧家了……”
“可不是,萧彻与程大人在朝堂上都快打起来了,程家能给萧太太好脸色看才怪。”
“唉,萧太太也是难做,夹在中间……”
“谁说不是呢,她本就是靠着程家这门姻亲才高嫁入萧家,如今程家厌弃了她,往后在萧家的日子,怕是难喽……”
这些细碎的议论如同针尖,密密地扎在沈长乐心上。
她如坐针毡,勉强喝了一口茶,那上好的龙井入口却满是苦涩。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她便起身,以身体不适为由,向主家告辞。
孔嬷嬷跟在身后,急得眼圈红,低声道:“九老爷他……他平日那般疼您,怎么……”
沈长乐摆了摆手,阻止她说下去,唇边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嬷嬷,在绝对的利益和立场面前,亲情……又能值几个钱?”
刚出程府大门,竟遇见了同样脸色不佳、提前离席的金月华。
金月华的姐姐是程家二房媳妇,与程家长房也是实打实的姻亲。
她引以为傲的萧家妇的身份,在程家同样受到了冷遇。
她见到沈长乐,眼中闪过一丝同病相怜,但更多的是一种微妙的平衡感——看,你这个亲外甥女,不也一样被扫出门了?
她上前,故作担忧地拉住沈长乐的手:“五婶,您也……唉,九叔父今日火气可真大,连您都……也不知五叔父知晓后,会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