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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言情>玉阙芳华录 > 第一百二十五章 明帝王博义慰痴理慧公主识音引史鉴(第1页)

第一百二十五章 明帝王博义慰痴理慧公主识音引史鉴(第1页)

忽而见帝王从石后绕来,宋湘元吓了一跳。回神后忙行礼见安:“臣女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公西韫未料及是她,原来并不是哪个吟风诵月的多愁宫女,遂抬手叫她起来,声音也较方才缓和了些许:“朕自杏华阁出来,本欲从谿汕湖往宜华宫而去。不想见盛夫人于此抚膺长叹,不知悲从何来?”

宋湘元螓微垂,翠黛颦颦,声中犹含颤音,却徐徐而道:“臣女偶入此间榭临碧波之地,见清溪映雪,漱石玲珑,一时流连忘情,故久久停步。而后见金风瑟瑟拂落一地花锦重重,顿生叹惋之意。远望湖畔红意灼灼,只当是枫叶飘零,近看却是榴花碾落于尘。触入此萧索之境,顿思及故园红杏春意也应逝去,再不复斜阳晚照之景。而想宋人之词‘杏花疏影里,吹笛到天明’,叹纵有芳菲胜雪,却终会红消香断。因此思韶华易逝,衣冠不古。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

说及此,她双颊染绯有酡颜之状,忙福身道:“小女一时感花伤己,作此无端妄语,让万岁见笑。”

公西韫听她一席恻言细细说来,也不由添伤怀空寂之意,心里的薄愠也随风消散。思忖此物虽有限,意境却不好,连及世情凉薄,千古兴亡之事,更隐隐有不详之状。

因而提神正色,朗声道:“世人皆道为君者,是为天命所归,其国者,当以千秋万代。然则不动者厚地,不息者高天。无穷者日月,长在者山川。世事盈虚,卒莫消长也,何以论千秋长在?人世俯仰无穷,元承天景命,当思国之安,永言配命,自求多福。殷之未丧师,克配上帝。宜鉴于殷,骏命不易!若惜时而奋起,顺势而弘德,固有王事兴衰无度,但为政之大义休明,皆垂于后世。虽有万物兴歇,却得浩然与溟涬同科。斯固无足惜也。”

他俯身拾起地上一簇榴花之瓣,看着露濡残红卧于掌心,眉宇舒和道:“红榴辞枝,远望如若落杏凝露,二者同源异流,其实都是时人借叹流水落花,春意阑珊之景,而悲青春苦短,是今非昨。古往今来多有赞梅花凌霜傲雪的高洁之姿,然而杏花玉蕊临枝,舞伴笙歌,光华一时,纵为春风化雪,却胜零落车辂之下。它的心性,自有看花君子相遇相知,心慕称赏,亦不枉其瞬华尘缘。”

灵籁冉冉吹过湖畔,落在手心若锦缎?缪,将那一捧丹英飏飏托起,散作满天红雪。萦于琼姿玉影身侧,如诗如画,神摇目夺。

宋湘元一时沉醉于斯景斯人,心旌摇曳间未留意袖中玉佩悄然落下。

公西韫脸色稍顿,俯身拾起。正欲递还之时,忽而眸光一凛:“盛夫人这枚玉佩从何而来?”

宋湘元恍然回神,不及细想,忙恭声回道:“禀陛下,昭容娘娘怜惜犬女体弱多病,遂赐此玉佩辟邪消灾。臣女今日出行本是为将其寄还家中。”

公西韫眉峰轻锁,神色不显,语声淡然道:“如此,朕便不扰盛夫人所执之事,夫人且去罢。”

而宝彦远远地站在后头,看着这一幅谈笑风生的欣然画面,瞅了瞅李常德,乜乜些些道:“师父,皇上在这待了这么会子,咱还要筹备着去宜华宫吗?”

李常德瞟了他一眼,冷哼一声:“皇上要做什么,也是你能掰扯的?”

宝彦忙嘻嘻笑着,脸上一派圆滑:“哪儿能呢,徒儿只管在师父跟前卖个脸蹦哒着,这还是师父疼徒儿的缘故。真要有什么裁度,还得听万岁爷撂话儿呢。”

李常德斜眼看他,脸上端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形容:“你这猴儿,从来不吃眼前亏。当爷爷的面前,绝不敢妄自尊大;在孙子跟前,就充得跟个玉帝老爷了。师父我眼睛明着呢,你那点鬼别打量着我不知道。师父眼下睁只眼闭只眼不稀得管你,哪天你要是犯了忌讳,师父我第一个揭了你的皮!”

宝彦吓得打了个寒颤,忙不迭打着自己的嘴,谄媚道:“徒儿不敢,徒儿后半辈子还指望着师父过活呢,岂敢做那些外方内圆的事。”

李常德甩了下拂尘,语调闲适:“行了,别搁这儿耍嘴皮子。你到宜华宫去通传一声,就说皇上一时牵着事,恐要晚些个再去。”

宝彦应下,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转,偷偷觑着师父:“可要说是什么事么?”

李常德两眼望着前方,并不看他:“快刀切豆腐,灵活着点。去吧。”

谿汕湖旁的场景,宜华宫自然不知。彼时宋湘宁正与萧静妧窗下清谈。

银壶中泉水已沸至蟹眼,萧静妧罗袂纤起,提壶时腕间玉钏轻响,水流细如银丝,俾翡翠碧霞悠悠舒绽。

宋湘宁支颐望去,似笑似嗔:“前朝为公主出降之事忙得不可开交,却是咱们这位当境者闲情雅意,不营不求。”

萧静妧将茶盏轻轻推至她面前,言若等闲,并不经意:“算不如闲,不如醉,不如痴。此事已成定数,横竖显得是中朝的脸面,难不成还能亏了我的不成?我乐得不上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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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湘宁笑而不语,甚有了然之意。思绪沉沉后随后又叹:“你是个裙钗里的英士豪杰。世间多少奇男子,谁肯沙头万里行?却叹你竟有这份心胸,舍得一身红妆,甘做那度若关山的巾帼健儿。”

萧静妧眉目清朗,嘴角淡淡上扬:“难不成世间只有男子可以建功立业?我虽生不得男儿身,论家世、才华,甚于眼界、心胸,哪一点比那些束带顶冠的郎君差了?”

宋湘宁用银勺细细撇去茶上浮沫,安然道:“古往今来士人们皆奉行‘天尊地卑,乾坤定矣’‘地之承天,犹妻之事夫’,以此来声明阳尊阴卑是为天道,一旦有违便是逆天而行。然而群生万类皆源于膏壤后土,朗朗青天亦载于茫茫禹迹之上,何为尊卑?何为贵贱?不过是上位者设辨等差的手段罢了。其实乾道成男,坤道成女,乾坤并济方为大道。”

萧静妧抿唇一笑:“姐姐说的是呢。同为血肉之躯,又有什么分别呢?男人们能做得,我也能做得。萧氏的昌隆基业由父王打下来,却由我来延继,待百年之后,萧氏祠堂要有我一座牌位,后世子孙祭奉祖先时,也要有我的一份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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