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面前这个人的想法真能实现,那么就相当于一次解决了现有型号最大的两个短板。
要知道,虽然安12和c13o看上去是同一级别的飞机,但前者的性能,尤其是重载条件下的起降性能要远远弱于对手。
而运8受制于国产涡桨6动机的水平,比安12甚至还要差上一些。
这就导致在国际市场上很难与美国的c13o和法德联合研制的c16o竞争。
但是这一切简直美好得不像是真的。
尤其是其中的关键步骤,预测机翼表面的结冰情况,听上去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开玩笑,这年头连一个城市的天气预报都不怎么靠谱,准头跟直接占卜差不多。
你竟然开口就说要在一片机翼的尺度范围内,去模拟复杂到极点的结冰过程?
资料室里的气氛沉默了几秒钟,最后还是梁绍修率先回过神来:
“所以……您之前说要找一个气象专家,就是为了做这件事?”
“没错,我需要对飞机在飞行过程中常见的典型气候条件进行建模和仿真,所以需要一些气象学方面的知识。”
常浩南点头回答道。
“这……以我们现在的技术条件,真的可能做出非常精确的预测么?”
很快又有第二个人问出了大家最关心的问题。
毕竟这个思路有点走钢丝,玩明白了还行,要是玩脱了的话就成了好钢用在刀背上,
万一热源分布跟实际的积冰情况风马牛不相及,那甚至会不如最早的笨方法。
“这位同志,不要慌。”常浩南笑着抬起手掌,做了个向下压的动作:
“我后面就要讲我的具体思路,伱们最好准备纸笔记一下,因为有很多工作需要诸位参与其中。”
他自信的姿态和语气显然也影响到了其它人,一阵短暂的嘈杂过后,十几名工程师已经拿好自己的小本本,抬起头重新看向了绘图板。
“机翼结冰,可以分成两个相互独立的过程。”
见到大家都已经准备好,常浩南当即直入主题:
“一是空气中的过冷液滴或者冰晶附着在机翼表面生流动,这是一个流体力学问题。”
“二是被壁面捕获的液滴生相变,在机翼表面形成成片的积冰,这是一个热力学问题。”
“虽然严格来说,这两个流程综合考虑的话,会是一个非定常过程,但是在计算模拟过程中,可以采用一种准定常的计算策略。也就是把空气流场和水滴流场仅进行单向耦合,并且在进行相变计算时,认为这两种流场都保持不变。”
“在这个原则的基础上,可以把整个计算过程分为下面几个步骤。”
常浩南在旁边的白纸上面写了个大大的(1)。
“先,在干净几何外形或者结冰几何外形上生成流场求解所需的计算网格。”
“其次,利用流动控制方程模拟绕飞机的流动,求解得到度场、壁面处的空气切应力、压力梯度和对流换热系数等与水滴运动和结冰相关的数据。”
“然后,在空气流场的基础上求解水滴的运动轨迹,得到水滴的撞击特性,并在空气和水滴流场的基础上,通过结冰传热传质模型求解壁面各控制单元的结冰厚度……”
“最后,利用结冰厚度计算新的结冰几何外形,当然,因为我们只需要考虑除冰问题,所以第四步可以不做。”
“在结冰数值模拟的基础上,防冰数值模拟需要计算在有防冰热流输入的情况下的壁面和水膜温度,同时,根据防冰方式的不同,还需要考虑气体,液体和固体之间的热耦合过程……”
随着讲解的进行,越来越多的公式被常浩南写了出来。
而对面梁绍修等人的眼神,也从一开始的好奇,逐渐变成茫然,最后变成了惊愕和震撼!
他们听懂了。
不仅听懂了,甚至觉得很有道理,并且可行!
第152章多体耗散粒子动力学
“听上去似乎……真的可行?”
“要是能成的话,那我们这飞机可就厉害了啊……”
“……”
经过前面这么一番解释之后,梁绍修等人也都抛弃了刚刚将信将疑的态度。
当然,听懂了,不代表就知道怎么做。
就像读中学的时候刷题,看答案能看懂是一回事,但下次遇到了能自己做出来是另外一回事。
大部分普通工程师出身的人并不对数学和物理理论有着很高的精通程度。
而且从客观现实来讲,就算有真正能够将科学理论和工程实践如臂指使地融合在一起,并做出创新和突破的人,以南郑这个地方的条件也很难留得住。
倒不是说南郑的地理和气候环境如何不好,关键还是科研条件,突出一个要啥啥没有,这谁遭得住啊。
所以还是需要常浩南搞定前面的模型算法部分,再由182厂的工程师们完成后续工作量较大的测试、分析和参数调整过程。
“这样,梁总师。”
讲完自己的基本思路之后,常浩南走上前两步,把铅笔放回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