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霓略感不妙,眯起眼睛,问道:“……你不会不知道吧。”
“……”
妮瓦丽斯躺在床上装死,一动不动,连呼吸都屏住了,脸埋得越来越深。
安霓吸了口气又深深地吐出来,强压住自己的怒气,她应该早点问清楚的。
房间里陷入令人尴尬的死寂。
“给我起来。”安霓一屁股坐在床上,脸色极臭地看着她,“赶紧的。”
妮瓦丽斯慢慢从床上爬起来,双腿盘在双手,抬头试探性地看安霓:“我……我真的不知道我父亲住哪。”
安霓揉了揉太阳穴,强忍着心里涌起的烦躁:“那你之前那么坚决要来找你父亲,总该有点线索吧。”
妮瓦丽斯手指不安地揪着床单:“我只知道他在鲁贝尔城,一年回家一次,每次回来都会给我带好吃的好玩的,还答应我下次回来就带我一起生活。可是他后来好久没回来了,爷爷说他在鲁贝尔城有事要忙。”
安霓皱眉:“就这些?没有其他信息了,比如他叫什么名字,做什么工作?”
“他叫阿德里安,至于工作……我不清楚。”
好了,有麻烦事了。偌大的鲁贝尔城,要找一个只知道名字,其他信息几乎为零的人,简直如同大海捞针。
“你母亲呢?”
妮瓦丽斯低下头,声音越来越小:“我没有母亲,爷爷说我出生的时候母亲就死了。”
安霓看着她脏兮兮的裙子:“这裙子是你父亲从城里带给你的?”
妮瓦丽斯点了点头,露出欣喜之色:“对,是我父亲前年年末回来给我带的。”
安霓看着她笑容里带着些落寞,不知道怎么开口。
人类的孩子成长速度很快,前年买的裙子今年还能穿,就说明这孩子的父亲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孩子到底穿多大的裙子,只能不出错的往大了买。
“去年和今年父亲都没有回来。”妮瓦丽斯垂下头,眼里慢慢溢出亮晶晶的东西。
“行了,先别愁眉苦脸的了,”安霓看她这个样子,心里有些发酸,她起身走到窗边,拉上了窗帘,“既然来了,总有办法找到他的,明天咱们再四处打听打听。”
安霓从抽屉里拿出一叠纸,放在桌上:“你过来写封信给你爷爷,报个平安。”
“好。”
妮瓦丽斯抹了抹眼睛,笑了起来,爬下床,抄起桌上的羽毛笔就开始写信。
歪歪扭扭的字写的很大,几行字就占满了整张纸,没一会,几颗豆大的眼泪滴了下来,打湿了刚写好的字迹。
暖黄色的烛光照亮了妮瓦丽斯的侧脸,另一半脸藏在黑暗里,看不清神色。
安霓没说话,只是走上去粗鲁地揉了揉她的脑袋。
“我洗澡去了,我洗完你洗。”她走到桌前,从空间袋里掏出那袋方块糖果,扔在了她面前。
“尝尝吧,甜的。”
……
鲁贝尔城篇3
第二天一早,安霓就带着妮瓦丽斯在鲁贝尔城到处转悠。
妮瓦丽斯看什么都觉得新奇,自从出了旅馆,嘴上的笑容就没合过,每走过一家店就要在门口停一下伸长脖子去瞄。安霓颇为大方,给她买了一件新的长裙,也是亮黄色,还专卖带她去盘了第一次见面她胡乱盘的那种发型,她换下来的那身脏裙子,安霓让店员打包得整整齐齐放进了空间袋里。
她们来到了城务登记处,准备直接通过查询的方式来找人。
所谓的城务登记处,是一座城镇至关重要的行政机构,无论是城里土生土长的居民,还是远道而来的外来者,或者各种形形色色的商业活动,统统都在它的管辖范围之内。对于那些冒险者,或者旅游商人,在进入这座城镇之时,都必须前往此处进行备案留存,如果妮瓦丽斯的父亲阿德里安是合法居民,在城务登记处是会留下记录的。
这怎么也是找到妮瓦丽斯父亲的一种方法。
安霓带着她穿过熙熙攘攘的街道,最后两人来到一座高楼前,灰白色的石墙,上面印刻着大量符文,散发着微弱的光,而在大门口的拐角处,蹲着一个带着灰帽的驼背男人,他正拦住一个年轻人问他是不是从佳丽夫德来的,是否要找工作。
年轻人有些吃惊,不可思议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是从佳丽夫德来的?!”
驼背男人眯起那双浑浊的眼睛,上下打量着年轻人,声音颤颤悠悠得不太稳:“我自然知道你是谁,你将会得到一份工作,这份工作能改变你的将来,就看你能不能把握住机会。”
此刻,安霓她们跟这个驼背男人擦肩而过,安霓不经意间听到他说的话后就瞥了他一眼。
她们也没停,直接进了城务所。
妮瓦丽斯很着急,立马跑到台前,踮起脚看向坐在柜台后面的金发女人。
“我父亲叫阿德里安·代佩尔,他一直在鲁贝尔城做工,能帮我找到他吗?”妮瓦丽斯率先开了口。
金发女人愣了一下,随后露出职业性微笑:“好的,稍等一下。”
今天办理业务的人不多,妮瓦丽斯四处张望,又回过头看金发女人来回翻找册子。
“阿德里安·代佩尔是吧,”女人伸手指向其中一页的内容,“6年前来到鲁贝尔城,是一名炼金术师,在里克街角的一个叫作‘瘸腿霍克的沸腾角落’的店内做工。”
“不过三年前他的家属就过来报过失踪。”
“失踪?!”妮瓦丽斯瞪大了眼睛,“怎么会失踪呢?!”
“的确是失踪状态,目前还没有找到,”金发女人抬起头,目光淡淡地扫了安霓和妮瓦丽斯一眼,“他的妻子和女儿三年前报过失踪,治安官那边也没有新消息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