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稳后,沉弥想到刚刚景元没说完的话,她对上他的视线,询问道:“你刚刚想说什么?关于厕所什么的?”
景元视线从领口移到她的脸上,手不自觉地背在身后,他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没事,没什么。”
沉弥眨了眨眼,感觉他有点奇怪,但是没有继续追问。每个人可能都有忽然不想说的时候,她能理解,而且她好像隐隐约约能猜到,景元想说什么了……
她张了张嘴,想表达她并不介意上午发生的事情,那只是意外,希望他也不用放在心上。但景元已经偏开了视线,眼睛看向别处,像是刻意回避她。
沉弥顿了顿,把到喉咙里的话咽了回去。
“记得吃药。”
说完,沉弥转身离开,像是想要摆脱尴尬似的。
景元看着她飞快离开的背影,心里又是一阵懊恼。他关上房门,动作一气呵成,回到床边坐下,长长叹了口气。
他一边叹息,一边心想——
景元啊景元,怎么又不小心看到了不该看的。
他无奈地抬手捂住了脸,指尖用力按了按眉心,想把那些乱七八糟的画面从脑海里赶走。
可越是想忘记,反而越清晰。
自己的行为与自己秉持的品德截然相反,他也搞不清楚自己最近到底怎么了,一而再再而三地冒犯对方。
她不知道是一码事,自己看见了是另一码事。
自己生病时,是沉弥守他一夜,又是给他煮鸡肉粥,又是安排养胃的膳食。临走前还细心地提醒他“记得吃药”,那些话像针一样扎进他的心里,让他又愧疚又感激。
景元烦躁地躺在床上,闭上眼,心却怎么也静不下来。
另一边,沉弥回到厨房,将用过的碗放到水槽里,洗干净碗,收拾掉厨余垃圾后,她将剩余的姜汁放进冰箱,明天早上可以做姜汁撞奶。
机械地收拾完一切,沉弥回到房间,靠着门板深呼吸了好几次。
景元最后那想说却不说的表情,一直在她脑海反反复复的重映。
越回想,心越烦。
真是想不通,明明是自己才是那个被看光的人,怎么到头来,反而是她在焦虑,会不会让别人感到困扰。
……
夜幕悄然降临。
天色从赤红逐渐沉入深墨,万物像是被一层轻纱遮住了轮廓,连呼吸声都显得格外安静。
窗外的风轻轻拂过,带起枝叶细碎的摇响,偶尔有微弱的灯光穿过树影,在屋外的院墙上投下朦胧而零碎的光斑。
屋子里一盏壁灯亮着,昏黄的光圈在沉弥脚边铺开一小片温暖。
【宿主,您还剩余三个小时,请抓紧时间完成任务。】
沉弥走到衣柜前,犹豫挑选了好一会儿,最后选了一件浅色的背心。这样方便露出肩膀和背后的淤青,但又不会太暴露。
换好衣服后,她侧站在镜子前看了看,细白的肩膀在灯光下微微反光,青紫纵横的不规则淤青,犹如沾上颜料的画板,触目惊心,显得她的身体更加单薄。
沉弥拉了拉背心的肩带,想了想,又披了件薄薄的外套,才稍微安心些。
药油瓶静静地躺在床头,她拿起它,指尖不自觉地在瓶身上摩挲着,心里一阵阵发紧。
光是想象那场景,她耳根就开始发烫。
【系统,要不不去了?】
沉弥打起了退堂鼓。
系统:【……宿主请慎言,临阵脱逃不是大女子所为,而且还会有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