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说的没有半分看不起意思,但黎难还是下意识反驳:“我还是挺行的。”
还抬起手在她脸前摇一摇:“看。”然后起身推着她往外走,哄着说:“不用担心我,你这两日日日授课也是乏了,先去休息。”
岚烟迷迷瞪瞪,随着他的力道往外挪,听见他这话反倒醒了醒神,给他提醒:“对了,后天就是他们去仙门的初考,晏王说可以去观席,让我出于礼貌叫你也去。”
自那日鸟妖之事过去也有数日,岚烟也兢兢业业当了几日的老师,而勾,就是学生成果的检验。
届时,楚承璟会找几个护国院的仙家人和她手下的暗门弟子练练手,若是过关便能直接收进护国院中,此事要成的话,还有他作为谢礼举办在长京楼的宴会。
晏王殿下都说了,初考时让她务必把黎难叫上,不然就是亵渎他大肃礼数。
岚烟就想,总之是个只需要进食的会,把黎难叫去也无所谓,便来说了。
之前怕他不愿意,还准备劝两次,谁知那人只听了个声就同意下来,就像是脑袋一抽做出的决定,担心他忘记,所以才这会又来提一嘴。
黎难失笑,看了眼外面混沌天色,赶人:“不忘不忘,快去睡吧。”
初考的日子很快就到。
岚烟和往常一样先一步跟着丁阳到别院,今日府中较之平日可是热闹无比,广场边上摆好了酒席,有比她还早的几位护国院中人和楚承璟坐在上面聊天。
见她来了,就互相介绍一下。
楚承璟带着她往手下边的位置去,轻声道:“黎仙师坐你旁边可好,本王见他还是挺喜欢的。”
得到岚烟点头后,他满意一笑,登上高位向下一抬掌,“好,那便开始罢。”
下面的随侍跟着朗声,侍女从侧方上菜,两位护国院仙家抬指施法,让场中心升起一层淡色法罩,各位比试的弟子就从正对面的场下向场中的淡光中去。
此次参加比试的暗门有五人,说好的比试是两方斗法,不规定武器——毕竟如果要让这些外门汗这么些时日就拿剑,很难说是不是在为难岚烟。
于是乎,这场上的景象就变得有些奇异,开始还规规矩矩一招一式的打法,不知道怎么的,就成了噼里啪啊的火光电光。
把严肃的别院整得喜庆不少。
岚烟坐在上面,两耳不闻窗外事,专心挑桌上小盘子里的绿豆芽。
这凉菜还不错。
正喀嚓喀嚓地嚼着,身旁忽地挤来了个人,别说看了,就这架势就这清香,不用说都是黎难。
那人坐下便顺手从她手里抢来了筷子,也不吃饭,就在那挑挑拣拣,一副嫌弃的模样,最后满脸失望地还给了她,说:“不等我来就开席,还以为是多好的东西。”
他这话声音小,必然是不会让在座别人听见,纯属是给岚烟挑某人的毛病。
她又何尝不知道,慢条斯理地吃,开解道:“你说你活了多大年岁,怎么在这呆了多久,就吃人家多久的不痛快,是不是有点小气了。”
黎难手肘抵着桌面,掌根撑着额角,是个侧看她的姿势,发现她已经不像最初到这里时那般迷茫,好笑道:“哎,原来阿烟已经嫌我烦了,不过也是,阿烟日日与那小王爷在一处,人家年轻又多金,确实是比我讨喜的。”
一边说,一边用空出的那只手扯她细腰旁挂着的佩饰。
岚烟从善如流:“这么说也没错。”
那佩饰晃动的幅度大了点。
她继续道:“而且他都不当着我的面说你坏话,省去我不少对答的功夫。”
呆了这么多天,岚烟也发现了,这两人什么和平相处都是错觉,就连针锋相对都是明着来的,只是自己最开始没察觉到。
而自从明白了后,才发现黎难何止是不喜欢楚承璟,简直可以说得上讨厌,想起来了就说点那人的不是,但他到底懂事,也就是隔着老远说事就是了,再没有跑去找她。
黎难一梗,扭过脸思索着“哦”了一声:“那我也不说了,从此以后呢,我就当个柔情似水的人。”
她是文采不太好,但这个词用在这是不是也不大对。
岚烟喝水的动作一顿,奇怪地看他,觉得这话真是哪哪都充斥着诡异。
她拧眉摇头:“做你自己就好。”
“哦?做我自己有什么好的,不是让阿烟阴阳,就是让阿烟嫌弃。”黎难盯着她沉浸进食的模样,笑眯眯说些不着调的话。
岚烟从前那股轻易拿捏他秉性的心思又回来了,听此刻这人略带幽怨的声音,明显感觉他又在胡说八道,想了想,决定自己不能老是按照他的话跟着跑,于是就学着他的样子,同样胡说八道:
“那如此,我也不做我自己了,我去当黎难——”
她说到这时,嘴里刚叼了半截虾,说罢,准备呸掉前犹豫了下,还是吃干净,接着擦擦嘴,在黎难疑惑的眼光下,将两手交叠,坐直起来,也不说话,就静静观下方比斗。
黎难愣了,坐姿稍微严肃了些,对面前不动如山的人发出质问:“我是这样的?”
那人不答,本来还算平和的表情绷紧。
黎难更懵了,从下面偷偷拽拽她的配饰,小声道:“我哪里是这副模样?”
岚烟依旧不理他,侧脸如刀,垂眼时平直的睫毛敛下,微风拂过,她脑后的红绳在后摇荡,整个人真就如暗门口那个无声超脱的像。
黎难不喜欢她当下的样子,也知道这行为并不是他会做的,他心里有些不爽快,轻哼一声,给她耳语:“我知道了,阿烟说不过我,开始污蔑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