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根抹额烧了一半,火越烧越大,眼瞅着要烧到自己?的袖子了,秦容时这才松开手。
拍了拍沾到自己?衣袍上的飞灰,又淡淡瞥一眼握着手痛叫的李有梁,唇角噙着微笑说?道:“李同窗,自己?的东西可要自己?收好了,别给?错了人。”
李有梁痛得蜷着脊背,可袖子也沾了火星烧起来?,急得他一通猛拍猛挥。
火没了,掉在地上的抹额也被他踩灭,已经烧掉大半截,只剩黑乎乎一团,完全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李有梁是又气又怕,捧着右手一通吹,痛得快哭出来?了。
他还说?:“秦容时!你仗势欺人!你有院长撑腰又怎样??学政对你青眼相待又怎样?!你这是欺凌同窗!曾为欺压同窗就被革了功名!你是案首又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要去学政那儿告你!”
秦容时嗤笑一声?,道:“去,你最好明日就去。”
说?罢,他提灯又转身往柳谷雨走?去,一把拉住人就走?。
柳谷雨被他拉得往前扑了半步,忙小跑着跟上,边走?边说?:“我和他……是他跟着我的!”
柳谷雨的声?音就像一瓢清凉的水,很快浇灭秦容时心口燃烧的火焰,他不由放慢了脚步,侧脸看?向柳谷雨。
“我知道。”
秦容时先说?了一句,顿顿又问?:
“他纠缠你多久了?”
柳谷雨连忙说?:“这几?日他常来?食肆吃东西,不过只有今天跟着我回来?了。”
秦容时沉默片刻,又说?道:“他给?你的东西都不要收,尤其是抹额。”
说?完,秦容时似乎还觉得不够,想了想又道:“以后?晚上我都到食肆来?接你。”
现在的柳谷雨可不是刚穿越过来?的柳谷雨了,这些事儿他都懂,他立刻猛猛点头,脑袋栽得跟捣蒜似的。
“我知道,我知道,这东西哪能随便要!”
他说?完又忽然想起李有梁方才的话——“这抹额是印花,也不硌皮肤”。
柳谷雨蓦地想起还束在自己?头发上的发带,白底青纹,印着柳叶枝,也是一条印花发带。
这发带还是几?年前秦容时送的。
印花……发带……
当真是发带?
当真不是别的东西?
他下意识伸手攥住垂下的柳枝发带,软绵绵的,这是秦容时送他的第一样?礼物?,他用了好多年。
可那是的秦容时才多大?哪里懂这些?
正摸着,正思索着……秦容时忽地又偏头看?向柳谷雨,正好看?见柳谷雨捏着那截发带发呆。
目光撞了上来?,柳谷雨心一慌,连忙松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