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后门的挂锁早被人撬了,虚掩的门缝里透出昏黄的光,混杂着浓重的霉味和铁器生锈的气息。喵千岁贴着墙根,指尖在腰间的勃朗宁上擦过,指腹的薄茧蹭过冰冷的枪身,心头那点紧绷反而松缓了些。
她推开门,吱呀的声响被雨声吞没。仓库里堆着半人高的木箱,阴影重重,十几个穿着短打的汉子正围着中央那几个贴着德国封条的木箱打转,为的是个满脸横肉的光头,手里把玩着把短刀,刀刃在灯光下闪着寒芒。
“动作快点!这批货看着就不轻,赶紧搬到车上!”光头不耐烦地踹了脚旁边的木箱,“耽误了大哥的事,仔细你们的皮!”
没人注意到角落里多了个身影。喵千岁的目光扫过那些被撬开的木箱,里面的精密仪器散落一地,显然这群人还没找到藏在夹层里的武器。她悄然后退半步,指尖在身后比了个手势——那是让阿福在外围接应的信号,刚才进来时她已瞥见阿福的车停在巷口,想必此刻正盯着这边。
“我说,是谁允许你们动我的东西?”
清冷的女声突然在空旷的仓库里响起,带着回音,惊得那群汉子齐齐回头。光头眯起眼,看清来人是个穿着风衣的女人,眼尾那颗朱砂痣在暗光里格外扎眼,顿时嗤笑一声:“你就是那个喵千岁?倒是比传闻中更水灵。可惜啊,美人胚子,偏要抢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喵千岁没接他的话,目光落在他脚边散落的仪器零件上,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把东西放回箱子里,滚。”
“哈!这娘们怕不是疯了?”旁边一个瘦猴似的汉子怪笑起来,“大哥,别跟她废话,先把人绑了,货咱们照拿!”
光头掂了掂手里的刀,往前走了两步,涎着脸上下打量她:“要是你乖乖听话,陪哥哥们乐呵乐呵,说不定还能让你少吃点苦头。”
话音未落,他突然觉得眼前一花,手腕传来一阵剧痛,短刀“哐当”落地——喵千岁不知何时已欺到他面前,手肘死死抵着他的脉门,另一只手扣住他的咽喉,动作快得像道影子。
“我的耐心有限。”她的声音贴着光头的耳朵,带着刺骨的寒意,“三,二……”
“住手!”瘦猴突然怪叫一声,手里竟多了把枪,直直对准喵千岁,“放开我们大哥!不然我开枪了!”
仓库里的空气瞬间凝固。光头吓得脸色惨白,却梗着脖子喊:“别管我!给我打死这娘们!”
喵千岁眼神一凛,正想动手,眼角的余光却瞥见堆在角落的木箱后闪过一抹衣角——是苏念安那孩子!他竟然跟了进来!
就在这千钧一之际,苏念安突然从木箱后冲了出来,手里抱着块沉甸甸的石头,对着瘦猴的后脑勺就砸了下去!
“砰”的一声闷响,瘦猴哼都没哼一声就软倒在地,手里的枪“啪”地掉在地上。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喵千岁。
苏念安显然也吓坏了,手里的石头“哐当”落地,他看着倒在地上的瘦猴,嘴唇哆嗦着,脸色白得像纸。
“愣着干什么!给我上!”光头回过神来,厉声嘶吼。
剩下的汉子们如梦初醒,纷纷抄起身边的铁棍、扳手,朝着喵千岁和苏念安围了过来。
喵千岁猛地推开光头,转身将苏念安拉到身后,同时捡起地上的短刀,刀尖指向那群人:“不想死的,就滚!”
她的眼神太凶,像头被惹急了的母豹,竟让那群汉子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
“一群废物!”光头捂着脱臼的手腕,气得浑身抖,“她就一个人,怕什么!”
一个满脸络腮胡的汉子壮着胆子往前冲,手里的铁棍带着风声砸向喵千岁的头。喵千岁侧身躲过,手腕翻转,短刀在他胳膊上划开道血口,疼得他嗷嗷直叫。
有了第一个人动手,其他人也壮起胆子围了上来。仓库里顿时响起一片混战声,铁器碰撞声、惨叫声、咒骂声混杂在一起,和外面的雨声搅成一团。
喵千岁的身手极好,短刀在她手里像活过来一样,每一次挥出都精准地避开要害,却总能让对方失去战斗力。但架不住对方人多,渐渐有些吃力,胳膊被铁棍扫到一下,疼得她闷哼一声。
“小心!”苏念安突然大喊,他看到一个汉子绕到了喵千岁身后,手里举着块木板就要砸下来!
喵千岁回身时已来不及,只能下意识地闭眼——预想中的疼痛没有落下,耳边却传来“哎哟”一声。她睁眼一看,只见苏念安不知何时扑了过来,用后背生生扛了那一下,此刻正疼得龇牙咧嘴,却还死死抱着那汉子的腿。
“你这小崽子!”汉子怒极,抬脚就要踹他。
喵千岁眼睛瞬间红了,一股从未有过的戾气直冲头顶。她没再留手,短刀快如闪电,直接刺穿了那汉子的手腕。汉子惨叫着松开木板,捂着流血的手滚在地上。
“谁再敢动他一下,我废了谁!”喵千岁的声音里带着血腥味,眼神狠戾得让人胆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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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汉子们被她这副模样吓住了,看着地上哀嚎的同伴,再看看那个挡在女人身前、明明吓得抖却依旧瞪着眼的少年,竟没人敢再上前。
就在这时,仓库外突然传来警笛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警察来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声,那群汉子顿时慌了神,也顾不上抢货了,扶着受伤的同伴就往仓库后门跑,转眼就跑得没影了。光头也连滚带爬地跟着跑了,临走前还恶狠狠地瞪了喵千岁一眼。
仓库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地上的狼藉和两人粗重的呼吸声。
警笛声在仓库外停下,阿福带着几个巡捕冲了进来:“老板!您没事吧?”
喵千岁没理他,转身看向苏念安,只见少年的后背已经红肿了一片,正疼得直抽气,却还强撑着对她笑:“我没事……你没受伤吧?”
看着他那副明明疼得厉害却还硬撑的样子,喵千岁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又酸又软。她伸手,想碰他的后背,又怕弄疼他,动作顿在半空。
“还愣着干什么?”她转头对阿福吼道,声音有些哑,“叫医生!”
雨还在下,但仓库里的灯光,似乎比刚才亮了些。苏念安看着喵千岁紧绷的侧脸,突然觉得后背也没那么疼了。他悄悄伸出手,碰了碰她的衣角,像只找到依靠的小兽。
喵千岁的身体僵了一下,没躲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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