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不敢。”他立刻换上一副虚弱无辜的表情。
“不敢?”晏北玄冷笑一声,俯下身。他没有直接动手,修长的手指却捏住了戚清辞的下巴,指腹上因常年习武而生的薄茧,在他光滑的皮肤上缓缓摩挲,那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抗拒的掌控意味。
“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拿自己的命当赌注,拿朕的承诺当筹码。戚清辞,”他一字一顿,仿佛要将这个名字嚼碎了咽下去,“你的胆子,比天还大。”
戚清辞被捏着下巴,被迫与那双眼睛对视。
那里面,有怒火,有玩味,还有一种他看不懂的、沉甸甸的东西。
“臣……只是想活下去。”他垂下眼睫,声音微弱。
“想活下去?”晏北玄的指腹停在他的唇角,轻轻碾过,动作暧昧又危险,“那你可知,戏耍君王的代价是什么?”
戚清辞的身体,控制不住地绷紧了。
他当然知道。
凌迟、车裂、诛九族……随便哪一样,都够他死个千百回。
但他赌的,就是晏北玄的“舍不得”。
戚清辞对待感情是很迟钝,可晏北玄表现的太过明显,几乎就要把“朕中意你”四个大字甩他脸上了。
“陛下不是已经……赦免臣了吗?”他小声地,带着几分委屈地提醒,眼尾甚至泛起了一点生理性的红。
晏北玄看着他那副又怂又倔的模样,心里那股被欺骗的邪火,忽然就怎么也烧不起来了。
取而代之的,是哭笑不得的感觉。
他松开手,坐直了身体,端起旁边矮几上的茶杯,一饮而尽。
冰凉的茶水,总算压下了心头那股翻腾的燥意。
“解毒丹,从何而来?”他问,语气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却更显压迫。
“是……是家父留下的。”戚清辞早就想好了说辞,“父亲征战多年,身上常备有各种奇药,以防不测。臣出征,便将此药带在了身上。”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
晏北玄不置可否,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你倒是父子情深。”
那语气,听不出喜怒。
戚清辞却敏锐地感觉到,龙辇内的温度,又降了几分。
【切,吃醋了?你连我爹的醋都吃?他可是为大晏流过汗流过血的,你的大功臣。】
晏北玄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
他确实不悦。
非常不悦。
这个小骗子,命悬一线时,喊的是“哥”。
如今找个借口,也离不开他的父亲。
在他的世界里独独没有自己任何位置。
“既然身体无碍,那就即刻启程。”晏北玄放下茶杯,声音冷硬,“朕没有那么多时间,耗在这荒山野岭。”
他掀开车帘,对着外面等候的萧烈下令。
“传令下去,全前进,日落之前,必须赶到下一个驿站。”
“是!”
车队再次启动。
龙辇内,重新恢复了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