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清越起身,望向戚清辞,神色间多了几分凝重。
戚清辞心头一跳,呼吸都变得困难。
“出事了?”
“嗯。”戚清越喉结滚动了一下,“母亲……病了。”
戚清辞脸上的笑意,一寸一寸地凝固。
他感觉自己的血都凉了,周遭所有的声音都退去,耳边只剩下自己的心跳和嗡鸣。
“……什么病?”
“思虑成疾。”戚清越的声线艰涩,“大夫说,药石无医,是心病。她整日坐在窗前,望着皇城的方向,谁也不认得了,嘴里只念着你的名字……”
心病。
戚清辞听到这两个字,五脏六腑都绞痛起来,疼得他站不稳。
他逃离都城五年,音讯全无,一封家书都未曾寄回。
不是不孝,是不敢。
他怕晏北玄的眼线无处不在,任何一丝与家中的联系,都会将他和小宝重新拖回那个深渊。
“母亲她……现在如何?”他的声音干涩,每个字都从喉咙里挤出来。
“很不好。”
戚清越直视着他,一字一句,陈述着事实。
“清辞,你……回去看她一眼,好不好?”
戚清辞猛地抬头,望向遥远被晚霞笼罩的都城方向。
那座城。
是他拼了命才逃出来的噩梦。
回去?
他下意识地看向紧紧抓着他衣角、正仰着小脸看着他的戚小宝。回去,就是将这孩子送入虎口。
“我……”他艰难地开口,声音里全是挣扎,“我不能……我不能回去……”
“好。”戚清越没有逼他。
就在这沉重到令人窒息的静默中,林外突然传来一阵欢快的脚步声,伴随着一个清亮又急切的呼喊,打破了林中的死寂。
“越哥哥!”
下一秒,沐念赐的身影出现在林边。
他几乎是冲过来的,在戚清越面前停住,胸口因急奔而剧烈地起伏,眼眶一瞬间就红了。
戚清越伸手扶住他的胳膊,防止他站不稳,声音里有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紧绷。
“念赐……说了多少次,别跑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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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知道来!”
沐念赐仰头瞪他,眼睛却很亮,一把揪住他满是尘土的前襟,确认这不是一场梦。
“你再不来,济州城都要以为我这个念赐商行的掌柜,是个被抛弃的孤家寡人了!”
“……军务缠身。”
“又是这个理由!你一年到头,除了军务还有没有我这个人了?”
沐念赐在他胸膛上捶了一下,力道很轻,随即又紧紧抱住他,将脸埋进他带着风霜气息的怀里,声音都带了点委屈的鼻音。
“我好想你。”
戚清辞站在一旁,看着自家大哥的耳廓,以肉眼可见的度变红。他识趣地将目光移开,拉起戚小宝。
“行了,你俩慢慢腻歪,我带孩子先回了。”
他转身要走,步子很沉。
“清辞!”戚清越喊住他。
戚清越心里还是希望戚清辞能够回去,他不希望自己的弟弟留下遗憾,万一这会是最后一面呢。
戚清辞僵在原地,没有回头。
只是他的目光落在戚小宝那张和晏北玄有七分相似的脸上,喉咙被堵住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一边是病危的母亲,一边是自己的儿子。
手心手背,割舍哪一边,都足以让他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