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乱流的撕扯感只持续了短短一瞬,天旋地转的眩晕之后,云袖感到脚下终于踩到了实地。
她一个踉跄,几乎要摔倒,但手中传来一股温热而有力的支撑,将她稳稳拉住。
是符青的手。
她下意识地攥得更紧了些,仿佛这是茫茫大海中唯一的浮木。
剧烈的心跳声在耳边轰鸣,让她一时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从紧握的手掌传来的对方的心跳。
“咳咳……”
身边传来几声压抑的咳嗽,云袖这才从惊魂未定中回过神来,缓缓睁开双眼。
原始丛林,夜晚。
这里是……什么鬼地方?
参天巨木的枝叶遮天蔽日,将月光切割得支离破碎,只有斑驳的光点稀稀拉拉地洒在潮湿的腐叶上。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混杂着泥土腥气与草木腐败味道的湿气,各种闻所未闻的虫鸣与兽吼从幽暗的林间深处传来,此起彼伏,让人头皮麻。
最关键的是,此地的灵气浓度低得令人指,稀薄得就像凡俗界的偏远山村,对于他们这些早已习惯了洞天福地的修士而言,呼吸都感到一种滞涩的压抑感。
云袖环顾四周,除了她和身边的符青,再看不到第三个人影。那些在鉴宝会上被一同吸入空间之门的修士们,显然都在刚才的传送中失散了。
她的小心脏不争气地“噗通噗通”狂跳起来。
完蛋了,这下真的完蛋了。
她在心里哀嚎着,小脸却努力挤出一副泫然欲泣、惊慌失措的表情,水汪汪的大眼睛里迅蒙上了一层雾气,可怜巴巴地望着身边的符青。
“符青哥哥……我、我们这是在哪里呀?这里好黑,我好怕……”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身体也微微向他身边靠拢,仿佛一只受惊的小兔子。
符青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不轻,但他作为一名剑修,心性远比云袖表现出来的要沉稳。
他反手握紧了云袖冰凉的小手,另一只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剑柄上,目光锐利如鹰隼,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黑暗。
“别怕,有我在。”他的声音低沉而稳定,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我们应该是被那块古玉随机传送到了某个未知的地域。此地灵气稀薄,不像是修仙界已知的任何一处地方。”
他顿了顿,继续分析道“那些一同被卷进来的人应该也在这附近,只是被传送之力冲散了。我们现在最要紧的是确定自己的位置,然后想办法和其他人汇合,或者找到离开这里的路。”
云袖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上仿佛还挂着泪珠,心里却在疯狂吐槽废话,这还用你说?
问题是怎么确定位置?
拿头确定吗?
这鬼地方连个参照物都没有,灵气又这么稀薄,传讯法器估计也成了废铁一块!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手指上的“乾坤同心戒”,那是师父穗儿给她的,用于远程通讯和监控。
她尝试着注入一丝灵力,戒指却毫无反应,仿佛变成了一枚普通的凡铁。
云袖的心沉了下去。
与师父失去了联系,这或许意味着自由,但在这片未知的、危机四伏的原始丛林里,也意味着失去了最大的靠山。
她那点筑基中期的修为,在这种环境下简直不够看。
她甚至不敢想象,如果体内的“杂灵气”又开始积攒,而身边只有一个看起来很正经的符青,她该怎么办?
难道要跟他说“道友,借你的阳气淬炼一下灵力”?
画面太美,云袖不敢想,只觉得一阵社会性死亡的窒息感扑面而来。
“云袖师妹?”符青见她半天不说话,只是睁着大眼睛呆,不由得有些担心,“你还好吗?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啊?没、没有……”云袖如梦初醒,连忙摇头,继续扮演着柔弱无助的角色,“我只是……只是太害怕了。我们……我们会不会死在这里?”
说着,她又往符青身边缩了缩,娇小的身躯几乎要贴在他的胳膊上。
女孩身上淡淡的馨香混杂着雨后草木的气息窜入鼻尖,符青的身体微微一僵,耳根有些烫。
他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更沉稳可靠。
“不会的。我们是修士,岂能轻易殒命于此。当务之急,是找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过夜。这林中湿气重,夜晚恐怕会有瘴气和毒虫,我们最好找一处高地或山洞。”
符青一边说着,一边拉着云袖的手,小心翼翼地辨别着方向,开始在崎岖不平的林地中艰难跋涉。
云袖乖巧地跟在他身后,任由他牵着。
男人的手掌宽大而温暖,传递来的热量驱散了她心中的些许寒意。
她偷偷打量着符青挺拔的背影,昏暗的光线下,他的轮廓显得格外可靠。
也许……被传送到这里,也不是什么坏事?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就被她自己掐灭了。
不行不行,云袖啊云袖,你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现在是想这些的时候吗?保命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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