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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隔墙之梦 平安夜的想象与困局(第2页)

没有“滚床单”的欲望暗涌,也没有脸红心跳的刻意暧昧。这互动纯粹而自然,带着一种日常生活的轻松和谐,是朋友间的关怀,更像是风雨里携手同行的伴之间最朴素的慰藉。

灯光昏黄,暖意融融。聊着聊着,话题不知怎的转到了“以后”。

“你说,等我们……嗯,等工作稳定点……攒点钱……”陈武桢(在幻想中)的声音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憧憬,没有宏大的蓝图,“能在齐阳稍微好点的地段租个……哪怕还是这么小的房子?但最好有个小小的阳台?”

苏雯清靠在床头,怀里抱着那个憨态可掬的大熊布偶,下巴搁在熊脑袋上,眼神看着空气中的某一点,像是在认真勾勒那个画面:“阳台……嗯,不用很大,能放几盆绿萝就行,得是向阳的……”她的声音很平静,没有过多热情,却有种扎扎实实的认真。

“对啊,”他接话道,语气也欢快起来,“再买个舒服点的……毯子?冬天一起坐在阳台晒太阳看书?”他似乎忘记了自己的窘迫,沉浸在这个虚构的、微小的蓝图里。

苏雯清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在幻想中是温和的、带着些许认同的:“嗯……也不错。”

画面就此定格:一室虽小却干净温暖的灯光下,两人一个盘腿坐在床边,另一个抱着布偶倚在床头。他们隔着微小的距离,低声细语地描绘着一个关于“阳台”、“绿萝”和“冬日暖阳”的简单未来。没有激情的火花四溅,只有细水长流的温情;没有浓情蜜意,只有两心靠近的踏实。这是柴米油盐里生长出的微小浪漫,是寒夜里可以相互依偎的朴素温暖。

这幻想如此生动,如此美好,像一幅充满暖色调的小画。

然而,一阵更猛烈的寒风卷着尘土袭来,刮得陈武桢一个趔趄,也瞬间将那温馨的画面吹得支离破碎。冰冷的现实感如同冰水般灌顶而下。

眼前依旧是那堵黑乎乎的、沉默的墙。墙内,有灯,有温暖,有生活,有另一个人的世界。墙外,只有他,和他口袋里那沉甸甸却毫无用处的三十元钱,以及这呼啸而过的、无情又刺骨的寒风。

那幻想中的温馨烟火,那近在咫尺的暖意,终究是他无法触及的、墙那边的梦。巨大的失落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他最后深深望了一眼那堵隔绝了他所有温暖想象的墙,喉结滚动了一下,终究是低下头,裹紧了单薄的外套,转身一步一步,带着满身的寒气和心底那尚未散尽却已冰冷的幻梦余温,沉重地走进了更深的夜色之中。那条想象中的“温暖之路”,在他身后,无声地坍塌了。

陈武桢最后望了一眼那堵冰冷沉默的墙,仿佛要将它和墙内那个虚构的温暖幻梦一起钉在记忆里。他猛地转过身,像个惊醒梦游者的指令,踏上了回程的路。没有打车,齐阳市还没有夜班公交车,口袋里那o元钱此刻更像一块耻辱的印记,而非可供消费的货币。他只想走,用这漫无目的的步行来消耗过剩的疲惫、羞愧和那点残存的、不切实际的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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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沿着来时的老城街道,一步步向东走去。

深冬的平安夜,早已过了最热闹喧嚣的时刻。节日的彩灯不知疲倦地闪烁着,映照着空荡荡的街道。大多数店铺早已关门落锁,黑漆漆的玻璃橱窗像无数只空洞的眼睛,冷冷地注视着他这个踽踽独行的身影。偶尔有一两家小店还亮着灯,里面透出暖气氤氲的光,隐隐传出打烊前收拾的动静或是店家的笑语,更衬托出路上的孤寂与清冷。

街道两旁那些粗壮的法国梧桐树,光秃秃的枝桠在寒风中出呜咽般的声响。来时他还觉得它们像一排排沉默的士兵,此刻再看,却觉得它们更像一个个垂头丧气的、苍老孤独的身影,无声地立在这寒夜里,和他一样无处可去。路灯昏黄的光线投下斑驳摇晃的树影,将他孤单的身影拉长又缩短。

路上行人稀少。偶尔能看到一两对紧紧依偎的情侣匆匆走过,互相呵着暖气,小声笑闹着,与他擦肩而过时带来一阵暖风,也留下更深的寒意。更多的是疾驰而过的私家车,车窗紧闭,透出里面模糊温暖的光亮,载着一车他看不清的幸福或热闹,驶向各自的归宿。

他一步一步地走着,皮鞋(可能是唯一一双体面的鞋子)敲打着冷硬的路面,出单调而疲惫的回响。冬夜的寒气像无数条冰冷的蛇,从衣领、袖口、裤管钻进来,渐渐渗透骨髓。手脚早已冻得麻木失去知觉,脸颊和耳朵被风刮得生疼,嘴唇有些干裂。他感觉自己像个真正的流浪汉,一个在黑夜里被繁华世界遗忘的弃儿,一个口袋里只剩下o元钱、连打车资格都被自我剥夺的穷光蛋。这种自我定位让他内心涌起一阵酸涩又麻木的自嘲。

脑海中,苏雯清付账时那平静淡然的眼神、她锁门时那老旧的挂锁、小巷里那刺鼻的异味、墙内他无法触碰的温暖想象……像幻灯片一样反复闪过。还有柳芹那撩人的热辣记忆、柳晴雯那遥不可及的朦胧幻影……所有的画面最终都融化在齐阳市这片冰冷空旷的夜色里,模糊不清,却又沉重地压在他的心头。

他机械地迈着步子,不再思考,也不再感受。只是走,让身体带动着疲惫麻木的灵魂向前移动。

不知走了多久,脚下平坦的老城街道逐渐倾斜,脚下的石板路变成了柏油马路。他走到了这条路的尽头,眼前是横跨那条名为沙河(齐阳市内的一条小河)的跨河桥梁。河水在夜色下像一条黑色的绸带,倒映着两岸寥落的灯光。桥上寒风更甚,刮得桥上的铁索出沉闷的呜呜声。他扶着冰冷的桥栏杆,低头看了一眼黑暗中的河水,水面反射着远处零星的霓虹,像破碎的星光。他没有停留,继续穿过空旷的桥面。

过了桥,渐渐进入相对新一些的城区,但行人依旧寥寥。小区里偶尔透出温暖的灯光和电视节目的声音。他穿过几条熟悉的街道,脚下的路逐渐熟悉起来——终于看到了公司给租住的那栋陈旧的多层公寓楼。

当他拖着灌了铅的双腿,走到公寓楼下时,老旧的门禁灯光显示的时间是::o。

整整两个多小时。

他从温暖的公交车下来,满怀期待又带着窘迫奔向苏雯清的门头房,到现在孤身一人,如同被掏空的行尸走肉般回到。这两个多小时的寒夜独行,仿佛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和热情。

推开单元门,楼道里的声控灯应声而亮,昏黄的灯光下是空荡荡的楼梯。这熟悉的、缺乏温情的所在,此刻却成了唯一的归处。他开始一阶、一阶地往上爬。六层楼,平时都要气喘吁吁,此刻更是如同攀登珠峰。每一步都沉重无比,身体像是散了架,肺叶火辣辣地疼,每一次抬腿都牵扯着酸痛的肌肉。楼道里弥漫着各家各户隐约飘出的饭菜气味、灰尘和淡淡的消毒水混合的味道。

他终于爬到自己的楼层,摸索出钥匙,费了好大劲才打开冰冷的铁门和里面的木门。客厅里一片漆黑寂静,只有小卧室门缝下透出一线微光——大概刘悠苒和丰文武已经各回各屋了。

他轻手轻脚地换了鞋,推开自己那间小屋的门。一股熟悉的、混合着汗味、灰尘和单身汉气息的空气扑面而来。他看也没看自己的小房间,甚至懒得开灯,反手带上门,摸索着走到床边。

然后,他像一个终于卸下千斤重担的囚徒,直挺挺地、重重地倒在了自己的单人床上。

身体陷入并不柔软的床垫,出沉闷的响声。寒意似乎终于找到了目标,从他僵硬冰冷的四肢百骸向心口钻去。但他感觉不到冷,也感觉不到痛。他只感到一种巨大的、灭顶般的疲惫席卷而来,身体沉重得如同生了根,连挪动一根手指都嫌费力。

楼下似乎还有零星的汽车驶过,远处也可能隐约传来城市午夜的钟声或喧嚣,但这些都与他无关了。

他静静地躺在床上,在黑暗中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上模糊的轮廓。口袋里的o元钱硬币硌在他的大腿上,像一个冰冷而尖锐的句号,残忍地标注了这个平安夜的结局——一个始于一腔热望与窘迫奔赴,终于寒夜独行与内心坍塌的循环。

身体已到极限,大脑却异常清醒。墙外的幻梦、付账的窘态、苏雯清的疏离、柳芹的魅影、柳晴雯的月光……所有的画面,所有的感受,都在无边的黑暗中无声地翻腾、撕扯。

两个小时的步行并未驱散任何寒冷与迷茫,只是将那份深深的孤寂和幻灭,更深地烙进了这个漫长而无眠的平安夜深处。窗外,城市安睡。窗内,一个被现实和情感榨干的灵魂,在冰冷的黑暗中,无声地沉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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