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弋还是低估了037触须的穿刺力。
隔着厚重的防咬手套,江弋指腹再次传来刺痛。
又被咬了!
接连被这只肮脏的丑东西咬了两次,江弋是真的被冒犯到了。
他用力将037甩进玻璃罐中,眉宇间难掩愠怒。
他合紧玻璃罐,脸色难看拉开隔音门,正欲将这让人讨厌的样本送回去。
一道几乎要劈裂夜空的惊雷猛然炸响,刺目的电光将整个走廊映照得惨白一片。
江弋脸上血色霎时褪了个干干净净。
那声雷鸣好像砸在了他的心上,带来骨髓里深刻的恐惧。
他猛地後退,近乎狼狈地摔上厚重的隔音门。
靠着冰冷的金属隔音门滑坐在地,江弋紧紧闭上眼,极力克制着身体的颤抖。
不行。。。还是不行。。。。。。
不管过去多少年,江弋还是做不到在雷雨夜踏出这道房门。
被关在玻璃罐中的037,似乎感到他骤然崩溃的情绪,慌乱地在玻璃罐中冲撞,企图出来。
江弋无暇顾及滚落在地的037,也无法踏出这间屋子立刻将其送回实验室。
心跳杂乱无章,某些埋藏在深处的记忆再度不受控挤进江弋的脑子里。
他丢下不断撞击瓶子的037,跌撞往卧室跑去。
他将自己藏于衣柜,逼仄狭窄的空间给了江弋一定的安全感,他苍白的脸色刚微微好转,口袋中通讯器突兀响起。
以为是段飞扬,江弋没注意看陌生号码,声音微微虚哑地接通:“喂,037找到了,明天我送回去。。。。。。”
预想中段飞扬的声音没有响起,对面沉默片刻,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声传来。
“小弋。”
江弋浑身一僵,刚刚回升的体温再度降至冰点。
他攥紧手机,手指因为过于用力泛起青白。
不等江弋出声,对面便自顾自套起近乎:“小弋,是我,我是梁修,你,你还记得我吗。。。。。。”
梁修这个名字,就是化成灰江弋也记得。
江弋嘴唇没有一丝血色,他竭力克制着声音的颤抖,咬牙冷冷问:“你怎麽会有我的电话号码?”
梁修顿了顿,没有回答江弋这个问题,语气中带着讨好,“小弋,我听说你被江主任认回江家了,现在还进了主城,我知道你还恨我,当年那件事希望你能听我解释。。。。。。”
他的话猛地戳中江弋的逆鳞,江弋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和耻辱而破音颤抖。
“闭嘴!你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江弋掐断通讯,指尖发颤将梁修打来的号码拉黑。
梁修这通电话,将江弋深埋心底最腐臭的创口无情扒开。
那些肮脏的,耻辱的,让人永远无法释怀的回忆伴随着窗外轰隆的雷声,深渊一样将江弋吞没。
通讯器被用力掷了出去,摔在墙角,屏幕四分五裂。
江弋崩溃地蜷紧身子,紧随着窒息般腌臜记忆而来的,还有身体的如蚁啃噬的病态渴望。
他开始感到热,感到从骨髓里钻出来如蚂蚁啃噬般的虚无感蔓延。
江弋又犯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