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七居高临下,陌生地看着江弋。
这个人类此刻身体虚弱至极,为了保护那自私的同类,大量放血当武器。
又被异种捉弄,他再晚来一点,这个人类脆弱的脖子就会被拧断。
现在他狼狈地跪在自己面前,精致的面容憔悴,绯红眼尾因剧烈咳嗽而沁出点点生理眼泪。
看上去易碎又可怜。
江弋好不容易缓过来咳嗽,眼尾的水迹忽地被一根微凉的指腹掉。
他愕然擡头,与凌七同样错愕的眼神对上。
江弋伸手去抓凌七的袖子,忍住喉咙的剧痛,“凌七,你。。。。。。”
他有太多话想问凌七,可话说一半,凌七竟恍然回神似的甩开了他的手。
江弋茫然。
凌七薄唇紧抿,双拳紧握,揩过江弋眼泪的指腹好似灼伤一般,滚烫的温度从指尖一路蔓延至全身。
怎麽回事。
他刚刚竟然做出了无意识的动作。
他并不认识这个人类,可这个人类身上就像是有什麽无形吸引他的东西。
凌七目光凌厉投向江弋的右手腕,上前一步,攥住他的手腕翻过。
看见那根埋在江弋皮肤下面的触须,凌七一愣。
随即他阴鸷地盯向迷茫的江弋,质问:“你身上,为什麽有我的触须?”
江弋凝视着凌七陌生的眼睛,意识到了什麽,他睫毛颤了颤,声音有些缥缈,“凌七,你不记得我了。”
凌七眯了眯眸子,“我不叫凌七。”
他仍在逼问江弋:“说,你怎麽会有我的触须?”
江弋沉默,他垂下眸子,一言不发。
他不说,凌七也没再继续问。
这个人类的血液中有自己的血液成分,母体说,这个人类曾经负责过胚胎体的自己,那时的它还在沉睡,既然江弋是负责它的研究员,那麽得到它的触须和血液,倒也说得通。
只是。
凌七眼中闪过一丝阴沉。
这个人类既然这麽聪明,那对他的族群来说就是最大的威胁,不能留。
凌七的手缓缓挪到江弋红肿淤青的脖子。
江弋没有躲,波澜不惊的眸子异常安静地看着凌七。
他平静地开口:“你要杀了我吗。”
凌七阴郁的眼神一怔,紧接着,胸口处传来陌生的钝痛。
他拧眉,捂住绞痛的心脏,松开了掐在江弋脖子上的手。
他虽进化出人类完整的身体,可人类的器官本该对它毫无用处才是。
怎会因为眼前这个人类的一句话,不该有任何反应的心脏就隐隐作痛起来。
这很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