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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 重逢的尴尬与心痛（第1页）

厉墨琛的能量虚影如同指引前路的幽蓝灯塔，率先穿过了那被暴力破开的、弥漫着烟尘与血腥气的入口。他没有实体，移动时带着一种诡异的静谧，量子光芒在昏暗的通道内留下蜿蜒的轨迹。

清窈抱着依旧昏睡的星昼，另一只手紧紧牵着北辰，沉默地跟在他身后。她的脚步有些虚浮，不仅是体力透支，更是心神遭受巨大冲击后的恍惚。目光落在前方那熟悉却又无比陌生的能量背影上，心中五味杂陈，如同打翻了调料铺，酸甜苦辣咸混杂在一起，最终沉淀为一种带着刺痛的空茫。

他没有死。

他骗了她。

他以这样一种方式，在这种时刻，回来了。

每一个认知都像一根针，扎在她本就千疮百孔的心上。她想冲上去质问，想捶打他那能量构成的胸膛，想声嘶力竭地控诉他带给她的那些暗无天日的绝望和悲痛。可残存的理智，以及怀中星昼微弱的呼吸，身后北辰冰凉的指尖，都在提醒她——现在不是时候。

他们还在危险中。追兵可能不止这一波。厉墨琛这能量体的状态显然极不稳定，光芒时明时暗，仿佛风中残烛。

通道并不长，很快到了尽头，是一个隐蔽的、通往地表废弃工厂内部的竖井。厉墨琛的能量虚影悬浮在井口下方，向上“看”了一眼，随即，一股无形的力量托住了清窈和两个孩子，缓缓向上升起。

他的动作依旧带着那种小心翼翼，仿佛他们是易碎的珍宝。这份下意识的呵护，让清窈鼻尖又是一酸，她猛地别开了头，不愿让他（如果能看见的话）现自己再次泛红的眼眶。

重回地表，外界浑浊却自由的空气涌入肺腑，但清窈没有丝毫放松。废弃工厂内部依旧危机四伏，谁也不知道阴影里是否还藏着敌人。

厉墨琛的能量虚影似乎也消耗巨大，轮廓比之前更加模糊了一些。他无法长时间维持这种状态，更无法进行远距离移动。他悬浮在清窈身前，量子蓝的“眼眸”深深地凝视着她，里面翻涌着太多无法言说的情绪——愧疚、心痛、担忧，以及一丝……近乎卑微的恳求。

他抬起那只光芒构成的手，指向工厂另一个方向的出口，那里停着一辆他早已安排好的、经过伪装的、性能卓越的磁悬浮越野车——这是他在“死亡”期间，通过安德森的秘密渠道，为自己归来准备的诸多后手之一。

清窈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又收回目光，落在他那愈不稳的虚影上。她明白，他即将再次“消失”。这一次现身，恐怕已经耗尽了他强行撕裂维度壁垒所积累的大部分力量，也必然引起了某些存在的注意。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现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问她这五年是怎么过的？问他为什么要假死？问他知不知道星昼和北辰受了多少苦？

这些问题在此刻显得如此苍白和不合时宜。

最终，她只是用力抱紧了怀里的星昼，将北辰的手握得更紧，然后，对着那即将消散的虚影，极其轻微地点了一下头。

——我知道了。

——你先走。（或者，你先“回去”？）

她甚至不确定他能否理解这点头中包含的复杂意味。

厉墨琛的虚影似乎微微晃动了一下。他深深地、最后地看了她一眼，那目光仿佛要将她的身影连同这重逢的尴尬与心痛一同烙印带走。然后，他不再犹豫，能量构成的躯体如同被风吹散的萤火，化作点点蓝色的光屑，迅消散在空气中，再无痕迹。

仿佛刚才那力挽狂澜的现身，只是一场逼真而残酷的梦境。

他来了。

他走了。

留下无尽的谜团，和比之前更加沉重的心事。

清窈站在原地，看着厉墨琛消失的地方，久久没有动弹。直到怀中星昼无意识地嘤咛了一声，她才猛地回过神。

现在不是沉溺于情绪的时候。

她立刻抱着星昼，拉着北辰，快走向那辆越野车。用厉墨琛提前留给安德森、又由安德森在关键时刻转交给她的生物密钥打开了车门，将孩子们安置在后座。星昼依旧昏睡，北辰则安静地蜷缩在座椅里，垂着头，仿佛对父亲的突然出现和消失都毫无所觉。

清窈坐进驾驶位，系好安全带，启动了车辆。引擎出低沉而有力的轰鸣，让她有了一丝虚幻的安全感。

她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后方渐渐远去的废弃工厂，又看了一眼后座上两个命运多舛的孩子。

泪水再次不受控制地涌出，但这一次，她没有再压抑，任由它们无声地流淌。

为失而复得。

为被欺瞒的痛。

为未知的前路。

也为心底那丝无法熄灭的、名为“他还活着”的微弱火苗。

她抬起手，用力抹去脸上的泪痕，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而冰冷。

无论厉墨琛有什么苦衷，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难，她都必须带着孩子们活下去。

而有些账，有些话，总要等到尘埃落定（如果真有那一天的话），才能好好清算，细细问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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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野车出低吼，冲破了工厂的阴影，融入了外面灰蒙蒙的天光与车流之中。

重逢，仓促得如同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