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弥漫着消毒水与盒饭混合的气味,三张病床挨得极近,连转身都得小心翼翼。
一进门,温雨宁就握着拐杖,从轮椅上慢慢撑起身。
她右腿不敢用力,全靠左腿和拐杖支撑着,一步一挪地挪到两张病床中间的铁皮柜前。
“你的家人呢?”陆沉的目光扫过空荡荡的床边,“没过来陪你?”
温雨宁指尖一颤,饭盒“咣当”掉回柜子里。
她低着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没有家人。”
隔壁床的大姐忍不住插话:“哎哟,这姑娘可怜见的!家里人都不是东西!她腿都被恶人打断了,爹妈还逼着她签和解书,就为了拿钱给她哥买房!住院这些天,连个面都不露!”
陆沉眸色骤然一沉。
他大步上前,一把扣住温雨宁的手腕:“别动,我来。”
“不、不用,我自己来就行。”温雨宁被他攥得一愣,想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男人掌心的温度滚烫,顺着皮肤一路烧到耳根,麻得她指尖都在颤。
陆沉没给她拒绝的余地,另一只手轻轻扶住她的腰,稍一用力就将人半扶半搀地送到床边:“坐着。”
语气里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势,却又没弄疼她。
温雨宁刚坐稳,就见陈易匆匆从门口进来——他刚跟咨询病情的患者交代完注意事项,见状连忙快步上前:“陆总,还是我来吧。”
陆沉点头,慢条斯理地挽起袖口,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腕骨凸起处泛着冷白的光:“温小姐,还有什么要收拾的?”
温雨宁连忙摇头如拨浪鼓,哪敢真让这位大人物动手:“真的不用……”
“举手之劳。”他微微俯身,金丝眼镜后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嗓音低沉得像大提琴的弦,“听话。”
——要命!
温雨宁的心脏猛地一跳,脸颊“腾”地烧了起来。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架在高挺鼻梁上的禁欲系金丝眼镜,甚至这带着压迫感的温柔语气……每一样都精准踩在她的审美点上,让她呼吸都乱了半拍。
“阳、阳台有衣服……”她结结巴巴地说完,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都是她的。”热心大姐抢着搭话,叹了口气,“我家离得近,衣服都让老伴带回去洗。这丫头可怜,住院连个帮忙洗衣服的人都没有……”
陆沉没再多言,转身走向阳台。
当他拎着晾衣架回来时,温雨宁感觉全身的血液瞬间凝固了——
蕾丝花边的内衣和印着小熊图案的内裤,正随着他的步伐在阳光下轻轻晃悠,晃得她眼睛花。
“放哪里?”陆沉面不改色地问,指尖还漫不经心地勾着那条浅蓝色内裤的蕾丝边,仿佛那只是块普通布料。
温雨宁涨红着脸,几乎是扑向床底的行李箱,慌乱中带倒了床边的塑料盆,却听见头顶传来一声极轻的轻笑。
陆沉弯腰把衣物叠好放进箱中,眼镜边框处,冰凉的金属扫过她烫的脸颊。
“有意思。”他忽然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呢喃,气息拂过她的耳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