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九骁躺回大床时,借着窗外透进的微光,看见尹时熙蹙着眉翻了个身,竟无意识地往他怀里蹭了蹭,像只寻求庇护的小兽。
他抬手轻轻摸了摸她柔软的顶,指尖划过她微颤的睫毛,声音低得像叹息:“抱歉,从明天开始,你可能真的要失去自由了。”
说完,他闭上眼,将她往怀里拢了拢,呼吸渐渐沉了下去。
夜半时分,窗外的雷声突然炸响,轰隆一声劈开了浓重的夜色。
尹时熙是被身边急促的呼吸声惊醒的——厉九骁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呼吸粗重得像拉风箱,每一次起伏都带着紧绷的战栗。
她借着闪电的白光看去,男人的额头上布满了大颗的冷汗,顺着下颌线往下淌,紧蹙的眉头几乎拧成了疙瘩,放在她腰间的手也攥得死紧。
这样的黑老大,竟然也会怕打雷?
尹时熙心里掠过一丝诧异,却鬼使神差地撑起身子,从床头柜抽了张纸巾,小心翼翼地替他擦拭额角的汗珠。
指尖触到他滚烫的皮肤时,男人皱紧的眉头竟微微松弛了些。
下一秒,他猛地收紧手臂,将她死死按在怀里,力道大得像要嵌进骨血里。埋在她颈窝的头蹭了蹭,急促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带着潮湿的水汽,均匀地洒在她的肌肤上。
尹时熙抿了抿唇,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清冽的雪松味。
这是……
又把我当成他的“好姐姐”了吗?
难道,他当初第一眼就决定要她,就是因为自己的长相和他的‘好姐姐’有几分相似?
这么想着,她心里竟莫名松了口气——或许这样,她能更安全些?
窗外的雷声还在隐隐滚动,但怀里的男人已经彻底安静下来。
尹时熙被他抱得动弹不得,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眼皮越来越沉,终于抵不住睡意,迷迷糊糊地坠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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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透过窗帘缝隙斜切进来,尹时熙先醒了。
她微微撑起身子,目光落在男人肩膀上——一道略显狰狞的伤口正在渗血,暗红的血迹在灰色床单上洇开。
难道是枪伤?
这个念头让她心头一紧,屏住了呼吸。这个男人果然是在刀尖上讨生活的亡命之徒。可目光落在那片血迹上,手指却像有自己的意识,忍不住轻轻伸过去,刚要触到伤口边缘——
厉九骁突然睁开了眼。
那一瞬间,黑眸锐利如刀,像是蛰伏的野兽突然觉醒,骇得尹时熙猛地往后缩,声音颤:“你、你受伤了……这里在流血。”
厉九骁定定看了她几秒,眼底的杀意才渐渐褪去。在缅北的那些年,他连睡觉都保持着绝对警觉,枕下永远压着枪。即便现在,配枪也藏在床头暗格里,触手可及。
“嗯。”他慵懒地瞥了眼肩膀,仿佛那只是个无关紧要的擦伤。
尹时熙犹豫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说:“我帮您包扎一下吧?”
“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