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分偏爱
霜栩方才回神,表情愕然。
二人身後的赵公公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霜栩心下只觉一阵深深的无力感,自己仿佛如何做都“对”……真是神了……
此时,观风澜彻言行,哪里有一丝诸神口中那个“神秘”又“不近女色”的老神王的影子?若不是感受到近在咫尺的禁制连接,她当真以为是天界搞错了……
霜栩扯动嘴角,挤出一道“得体的微笑”:
“臣妾才疏学浅,若论诗词歌赋,暄妃才情出衆,方为陛下知音。”
她努力施行“神媒使”职责。
风澜彻面色毫无波澜:
“暄妃淑慎,却是木讷了些,时常难悟朕意。”
“皇後娘娘名门之後,”她继续举荐,“蕙质兰心,德才兼备,且母仪天下,与您龙凤相偕。陛下不若……”
未及她说完,风澜彻轻声叹息:
“皇後娴静,常年礼佛……朕,便不去扰她清净了罢。”
“那沈美人……”霜栩不死心道。
却见风澜彻摇了摇头:
“沈美人虽姿容出挑,却过于娇纵……”
随後看向霜栩:
“不及贵妃识大体丶知进退,深慰朕心。”
霜栩匪夷所思地看着风澜彻……最後提议:
“陛下,臣妾斗胆,不若今岁将选秀之事提前?广纳品行端方丶性情柔嘉丶合宜君心之淑女,以充後宫,为皇家开枝散叶。”
风澜彻神色凝重:
“贵妃有心了。只是……如今边境未宁,北洲旱灾,朕岂能于此时大兴选秀,耗费国资?”
转而目光柔和,对霜栩道:
“得爱妃在侧,足矣。”
面对这莫名其妙的“过分偏爱”,霜栩百思不得其解……
就算是要权衡宁泰势力……可风澜彻于朝堂之上亦是杀伐果断。身为帝王,在妃嫔面前深情作态,又这般“情真意切”……实属不必。
若非法力被封,她都想探查一番,风澜彻是否被天界那些老家夥下了“降术”……可按理说,他神蕴护身,不应该啊……
风澜彻看了眼窗外,淡然道:“陪朕用膳吧。”
晚膳过後,她欲退去,风澜彻却依旧不肯放她离开。
直至深夜,风澜彻放下朱笔,揉了揉额角,语气中带着一丝柔情:
“霜儿,今夜,便留宿紫宸殿吧。”
话音落下,霜栩如临大敌,顾不得神罚,刚要找借口……
“陛下,”赵福开口提醒,“如此,不合规矩。”
“对,不合礼数,还请陛下三思。”她连忙应和。
虽然她并不喜欢这位一直跟在风澜彻身边,且时而露出一个内侍不该有的神情,总是冷眼看人丶甚至目露鄙夷的老太监……
此刻,她却希望这位刻薄倨傲的天子近侍,竭力阻止自家主子。
风澜彻面色不悦,似是压抑心情……良久,吩咐宫人,将霜栩送回玉瑶宫。
霜栩离开後,风澜彻屏退宫人,立于殿内,久久不言。
赵福缓缓挺直腰身,周身气场骤变,大步走向龙椅,沉稳坐下,一道与风澜彻如出一辙丶且更具威严的声音,自上而下传来:
“朕让你宠她,却没让你碰她。”
言语间,“赵福”将人皮面具随手丢置御案,目光扫过殿下的“风澜彻”,一股无形的压迫感,弥漫四周:
“季寒山,身为朕的替身傀儡,你真当这帝位……姓季了麽?”
季寒山缓缓擡头,望向端坐高位,眉目与自己极尽相似,却是冷硬几分的真正“风澜彻”,苦笑一声:
“只能看不能碰,你何必折磨我呢?”
风澜彻目露不耐:
“朕早已明示,她的“恩宠”,意在麻痹宁泰一党,乃是权宜之计。你莫不是入戏太深,非但欲行狂悖之举,竟还……”
“贵妃率真可爱,若是长此以往虚与委蛇,她会伤心的。”
季寒山不似以往恭顺,将风澜彻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