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寒山拖着长长的倒影,推开凤仪宫的宫门。
刹那间,一股积郁已久的清风,将写满娟秀小楷的纸张席卷而起,墨香扑面……仿佛无数被惊起的秘密,于纷乱中,昭然若揭……
皇後身着素衣,墨发如瀑,面容洁净如玉,不着铅华,眼底的沉静内敛,浑然天成,清雅无双。
季寒山略一愣怔,步入殿内,随意坐于皇後对面,语调异常平和:
“她彻底离开朕了……她从没爱过朕。她临走前,说皇後是朕的命定之人……她为何会那般说呢……”
继而看向皇後,一丝难以掩饰的悲凉,划过眼底,
“皇後,你可知晓……是为何啊?”
皇後垂眸,沉默半晌,随即开口,声音温和:
“看来,宁妹妹并非常人,自是难以强留。既然尘缘已尽,陛下……也该放手了。”
听言,季寒山嘴角勾起一抹苦涩,叹道:
“是朕糊涂了。不过是为安抚朕的随口之言……朕竟信以为真……”
说着,季寒山起身,拖着宽大的袍服,缓缓向殿外走去。
望着季寒山远去的背影,皇後终是唤道:
“寒山哥哥……”
季寒山脚步随之一顿。
皇後的长睫,已被泪水浸润,声音却格外清晰:
“可还记得,栖云山下,钟氏庄园外,那个前去祭奠生母,祭奠所用鲜花,却被继母剪碎……独自落泪的小女孩吗?她,一直在等你。”
季寒山停在原地,喉结微微滑动,仿佛强行压下已涌至喉间的万千心绪。
又一阵清风穿堂而过,拂过帝後青丝……散落一地的纸张,“簌簌”轻响。
金色的夕阳,终是落幕,将两道颀长的影子交汇,不分彼此……
再次见到阳光,霜栩只觉周身尽是寒意。
“你可算睡醒了?”
一道音色稚嫩丶却语调成熟的声音,自耳边传来。
霜栩自客栈床榻起身,环顾四周,却不见人影。
“本尊就在你面前!”
声音再次响起,霜栩低头,方才发现一名看起来七八岁丶如同玉琢的小男孩,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正定定看着自己。
“本,尊?!”霜栩反问,“你……是神尊?”
“还不算太蠢。”风澜彻沉声道,“若非本尊强行突破三道神魂封印,妄动神力,以至时空错乱……如今,也不会法力尽失,转世成为一名小童……而你……”
霜栩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神尊也法力尽失了?”
风澜彻面色一沉:“你在奚落本尊?”
“我哪敢啊……”霜栩嘴上说着,嘴角却不听使唤,完全不受控地咧出一道明显的弧度。
风澜彻眼如寒冰,却故作平静:
“上一世,本尊神魂被封,心智混沌,竟是落得……”
“分明就是不聪明,找什麽借口……”霜栩脱口而出。
察觉四周温度骤降,霜栩立刻补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