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情假意
“主人,这人还真是卑鄙无耻!”白蜃眸光微闪,向霜栩传音。
霜栩沉默。
这六界金玉其外丶败絮其中之徒,本就比比皆是。风云洲不过其一而已。
自飞升後,她安逸千年,却是忘记了很多事……
不过一瞬,霜栩已落回院中:
“放人,我跟你走。”
风云洲神色微缓,示意手下将兵刃放下,声音平稳:
“待姑娘随我前去附近行宫,他们自会平安无事。”
霜栩默许。
她原想遣白蜃去寻风澜彻,却听风云洲再次开口:
“这狸猫似是颇通人性,乃姑娘爱宠,姑娘还是将其带在身边为好。行宫里有经验的老人,会一并照顾好它的。”
生性多疑的风云洲,果然没有给她机会,连一只猫都算计在内。
白蜃对着风云洲的方向哈气,嘶嘶低吼。
霜栩安抚白蜃。
总之,待进入行宫,他们拦得住如今人身的她,而灵猫之躯的白蜃想要逃离,却依旧不是难事。
不久後,霜栩被风云洲安排于附近行宫一处内殿。
殿中地铺暖玉,色如凝脂。寝殿深处的凤榻以紫檀木为骨架,雕花繁缛精美,以金丝银线绣满缠枝牡丹的罗帐,层层叠叠。
可见,风云洲早有准备。不过一处行宫布置,便如此奢靡。相较霜栩前世,皇後寝宫陈设亦不及这般……由此可知,风云洲鱼肉百姓,敛财不计其数……若其得势,绝非明君。
“霜栩姑娘可还满意?”风云洲出声询问。
言语间,几十名宫人缓缓步入殿内,恭逊立于两侧。
霜栩轻笑:“如此奢华,怕是风澜彻都不曾又过这般待遇。”
明显听出她语气中的暗讽,风云洲却依然和颜悦色,向霜栩微微倾身:
“霜栩姑娘……风澜彻区区竖子……当年,若非先帝挟恩图报,请你师父将你这最出衆的弟子安排入宫,保护风澜彻……否则,以姑娘的武学造诣,早便在江湖名声大噪,活得潇洒快意。”
风云洲说着,看向霜栩的眼神,如同蛛丝,蕴出几分暧昧:
“若本王可得姑娘相助,必如虎添翼。待荣登大宝……风澜彻给不了你的,本王皆可奉上。无论姑娘是重回江湖,欲争一争那至尊盟主之位……亦或是厌倦武林纷扰,想留在宫内安享平静生活……”
言至此处,他顿了顿,继续道,
“若姑娘愿意,那一人之下丶万人之上,母仪天下的凤位……亦非不可……”
风云洲以利相诱,步步为营。
却见霜栩不以为意,正漫不经心地看着手中的大猫糖画,对白蜃叹道:
“可惜了,照猫画虎……却终是难得其韵……这种东西,又何必留存于世?”
话音落下,霜栩松手——“啪”的一声,极轻,又极重……
糖画猝然碎裂在玉砖之上,四分五裂。
望着一地香甜却“锋利”的碎片,风云洲勾起唇角:
“无妨。既然姑娘对此不满,毁去自不可惜。本王这便为姑娘寻来天下糖画匠人,若依旧无法令姑娘满意……无用之人……也的确不必存活于世……”
见风云洲再次以普通百姓性命相要,霜栩看向他,目光凌厉:
“我不知风澜彻现在何处。你们二人的皇权之争,我也并不在意。可你却一而再丶再而三以无辜百姓性命要挟,莫说不配为君,亦是不配为人。风云洲,你就不怕,今日这座金雕玉砌的大殿,沦为你的坟冢吗?”
闻言,风云洲笑意更深,继而竟微微摆手,示意宫人退去。
俄顷,殿内只馀二人。
风云洲踱步向霜栩走近,伸手欲抚摸已跃至霜栩怀中,一双又圆又大的眼睛,正定定望着他的白蜃:
“姑娘所言或是不虚。若非师命难违……在姑娘眼中,这形影不离的畜生,应是比那黄口小儿都要重要……”
霜栩抱着白蜃,巧妙躲开风云洲。
风云洲却步步紧逼,看向霜栩的眼神多了几分意味不明:
“霜栩姑娘,我早便发现,你从不轻易伤人性命。可是师门有训?亦或是姑娘本性善良。姑娘亦是明了,我无心与你为敌,又何至言辞激烈,毫不退让呢?”
风云洲神色渐渐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