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于容府时,十指不沾阳春水。何时通晓庖厨之道了?”
霜栩充耳不闻,并未理会。
风澜彻目露寒意:“放肆!王妃岂容你来置喙?自领二十刺鞭,以儆效尤。”
见霜栩面色如常,高谨不动声色,随即退下。
待其离去,风澜彻向霜栩解释:
“他于孤尚有用处。至于你父亲……”
霜栩语气平淡:
“我说过,旁的事不会插手。此人刻意挑时机,来此挑拨离间,你不会看不出。风澜彻,追名逐利,无恒忠者,亦无恒信,慎用。”
“你的父亲命悬一线,你却并不关心。竟还诚心劝诫,为孤担忧……”风澜彻目光幽深,带着探究,“你,又是怎样一人?”
“我不是人。”霜栩答道,“你也一样。”
风澜彻微怔一瞬,转而大笑。抓起一旁的酥饼,塞入口中,而後眸光一亮,大口吃了起来。
半月後,赫连彤带着一盒中原菓子,来到霜栩营帐。
“王妃盛宠,与大王浓情蜜意。奴,特来献上王妃家乡之物,以慰您……思乡之情。”
面对挑衅,霜栩不以为意,接过菓子,打开看了一眼,并未动作。
“王妃不用些麽?”赫连彤继续道,“听闻王妃自幼便喜爱这万祥斋的点心,您的父亲每每下朝,都会为您带上一盒……”
说着,赫连彤顿了顿,
“对了,险些忘记……王妃可是知晓,周朝容国安大人,前日已被斩首,亲族流放?不过……您如今锦衣玉食,得大王宠爱,又怎会在意旁人生死?即便是亲族……”
赫连彤敷衍施了一礼,一字一顿:“王妃,您慢用。”
说完转身。
“你被人利用了。”
霜栩的声音不冷不热,自赫连彤身後传出。
赫连彤停下脚步,固执道:“奴,不懂王妃何意。”
“点心有毒,我不会吃的。”霜栩直言,随手将盒子重新盖好,“带走处理干净。否则,你此行自作主张之举,必会连累王後。”
赫连彤愣怔半晌,咬牙回身,将点心盒子取回,离开营帐。
午时,鲜少前往王後营帐的风澜彻,与王後一同用膳。
赫连彤认为王後苦尽甘来,颇为喜悦,将刚做好的手扒肉献于桌前:
“请大王王後,共飨。”
“阿彤,”王後面色肃然,“我不是命你去处理旁的事务,怎会来此进献膳食?出去!”
赫连彤见王後一反常态,疾言厉色,不禁愣怔,方要起身退去……
“身为侍婢,不奉主命……”风澜彻突然开口,“孤记得,此奴是王後族中随嫁吧?”
王後立刻答道:“阿彤原是族中姊妹,特来相伴。她年岁尚轻,心性单纯,若因鲁莽冲撞王上,还请您……”
“单纯?”风澜彻漫不经心地拾起盘中短刀,于掌中把玩着,“确实鲁莽……瞒着王後,为王妃送去一份足以毁去女子容貌的点心……”
“大王……”
未及王後辩解,眼前寒光一闪,只见一道触目惊心的刀痕,于赫连彤脸上,骤然崩裂,鲜血汩汩涌出,顺着其捂上脸颊的指缝滑落,染红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