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着回府,”
他低头,声音混着夜风传入她耳中,“就这样,慢慢走回去也好。”
踏月缓归。
终有到的时刻。
夜色渐深,马蹄声止于清徽轩前的驰道上。
这座王府是先帝特意为他改建的,连内院都修了驰道,只为方便他策马而行。
萧景珩利落地翻身下马,顺势抬手轻扶了她一把。
江清澜在阶前驻足回眸,披在身上的大氅,旋开一道优雅的弧线,却见他已近在咫尺,靴尖若有似无地抵着她曳地的裙尾。
“更深露重,”
她带着明显拒绝,“王爷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昏黄的灯光为她的轮廓镀上一层柔和的晕染,偏是间金钗折射的冷光,刺得人眼眶涩。
萧景珩的指节仍残留着她腰间的温度,在夜风中微微烫。
他原本想问问,她是否心中还有他人,是否愿意好好对待他们的婚事。可他说出口,又常常是另一种意思。
他喉结滚动,一个“王”字刚溢出唇边,话音在唇齿间转了个弯。
最终化作夜雾里一声低语:
“清澜,好梦。”
萧景珩索性弃了马,慢步穿过偏院。
夜风掠过荷塘,带起一阵簌簌声响。
他忽然驻足,回望清徽轩的方向。
檐下灯火在夜色中晕开一团暖光,却遥不可及。
“这距离……”
他低声自语,“是不是太远了?”
凌风在暗处默默接话:“王爷,这地儿是您亲自挑的。”
荷塘泛起涟漪,倒映着天边残月。
萧景珩摩挲着玉扳指,忽地轻笑一声:“也是。”
那时候,他可不是现在的想法,连他自己都讶异,为何短短数日,会换了一个心境?!
“对了,可查出那琴师是何人所派?”
他又问。
“尚未,”凌风额头沁出冷汗,“说来蹊跷,那人冒用他人身份混入府中,事后竟如人间蒸。”
毒舌王爷露出他惯有的讥诮,“侯府如今是菜市口么?什么腌臜货色都能登堂入室?”
“属下失职!但,”
凌风硬着头皮道,“凌尘来报,王妃似是被人挟持。”
萧景珩脸色渐转,那就是说她也是被逼的?!
“罢了,横竖不过那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