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并肩而行。
靴底碾过新雪出细碎声响。
景运门到慈宁宫这段路,积雪早被宫人扫出青石本色,却在转角暗处结着薄冰。
这宫里的雪都暗藏玄机,每道印痕都可能是一场精心设计的局。
朱漆宫门开启,一缕茉莉香从鎏金狻猊炉中溢出。
这是太后最喜欢的香味,她还把它常常赐给命妇们,彰显她的太后恩宠。
江清澜的嫁妆里也有。
太后手中的沉香木佛珠忽地一顿,抬眸时,眼底的威严瞬间化作慈色:
“清澜来了?快到哀家跟前儿来。”
她竟扶着苏嬷嬷的手起身,腕间那对传世的翡翠镯子泠泠作响,已将江清澜的手拢入掌中:
“这手凉得跟玉似的。”
转头便嗔怪道,“哀家不是早说过,王妃体弱,地龙要烧得再热些?”
苏嬷嬷忙赔笑。
“老奴该死,这就去添炭。娘娘昨儿还特意吩咐,要把新贡的那块白虎皮给王妃垫脚呢。”
萧景珩冷眼看着母后这番作态,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讥诮。
也不知江家是使了什么通天手段,竟能入得了这位老佛爷的青眼。
江清澜亭亭立在太后跟前,唇边含着恰到好处的浅笑:
“母后这般挂念,倒叫清澜惶恐。”
团团忽然插话,【这时候,主人你该自谦臣妾或者妾身。】
“滚!”
她给团团关静音。
呵,让她堂堂上神对凡人卑躬屈膝?
他们也配?!
江清澜不着痕迹地抽回手,转而替太后理了理膝上的织金毯。
“只是您总惦记着清澜,自己倒清减了,这翡翠镯子瞧着都空荡了些。”
萧景珩眸光微动。
她倒是把乖巧儿媳演得滴水不漏。
太后笑着示意二人落座,特意让江清澜坐在身旁。
萧景珩随意坐在下,姿态慵懒却浑身绷着暗劲。
宫女奉上茶盏,太后亲手递给江清澜:
“这是御赐的雪山云雾,哀家都舍不得多用。”
她又扯着嘴角笑道:“皇上昨日还提起,说盼着你们早日为皇室开枝散叶呢。”
江清澜垂眸看向茶盏,勾唇冷笑。
哎呀,这不就是江家姨娘们最爱的‘养颜茶’吗?似乎是用来避孕的。
太后娘娘竟也信这等偏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