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澜指尖轻捻,似笑非笑:“看来今日宴席,倒是集齐了四方风味呢。”
满座寂静中。
她伸手扶了扶间纹丝不动的玉兰簪,对瘫坐在地的江栖梧淡淡道:
“姐姐也起来吧,地上凉。”
【主人,这场戏可还精彩?】团团在识海里轻笑。
江清澜垂眸掩去眼底的讥诮。
“无趣。”
她淡淡道,“十年如一日的老把戏。”
嫁祸,挑拨,借刀杀人。
翻来覆去,不过如此。
这些人哪里是真想要她的命?不过是逼萧景珩表态的拙劣手段罢了。
今日这宴席,怕是不知掺和进了几方势力。
府中设宴本为赏梅迎冬,此刻却无人再提赏梅之事。
宴席间众人惊魂未定,忽闻府外铁甲铮鸣,整齐划一。
“朔王到——”
朱漆大门缓缓洞开,萧景珩踏着簌簌夜雪而来。
墨色大氅上还沾着未化的雪粒,腰间佩剑虽已归鞘,却透着森然寒意。他抬手示意玄甲卫止步,独自迈入厅中。
“皇叔。”
三皇子妃的团扇倏然落地。
萧景珩目光扫过满地狼藉,在看见那滩腐蚀地板的酒渍时,眸色骤然转冷。
他大步走向江清澜,伸手拂去她肩头并不存在的尘埃:“听闻有人备了特别的暖身酒?”
满座死寂中。
他执起王妃的手,担忧问:“无碍吧?”
确认无碍后,方才抬眼扫视众人:“今日这梅花,看来是赏不成了。”
江清澜顺势起身,任由他十指相扣:“确实扫兴。”
“那就回府吧。”
萧景珩解下自己的大氅披在她肩上,“新得的红梅酿,正好温上了。”
二人相携离去时,江棠棠下意识想要跟上马车,却被萧景珩一个眼风钉在原地。
“王、王爷”
她缩了缩脖子,可怜巴巴地望向姐姐。
江清澜正要开口,忽觉腰间的手臂一紧。
萧景珩低头在她耳畔轻语,温热气息拂过耳垂:“这个月第三次了。”
语气里是掩不住的怨念,“说好的二人品茗。”
江清澜忍笑捏了捏他的手指:“棠棠胆小。”
“她胆小?”
萧景珩瞥了眼正偷偷对他做鬼脸的小丫头,冷哼一声。
“上次和你去赌坊,昨日还想撺掇你去逛什么南风馆……”
他的声音越说越低。
到最后,化作了一声满是无奈的叹息,随后吩咐道:
“凌风,送江四小姐回府。”
风雪呼啸,江棠棠气得直跺脚,眼睁睁看着姐姐被王爷小心翼翼地扶上马车。
她气呼呼地揪着帕子,帕子都被揪得皱巴巴的。
又错过和大佬一起玩耍的机会了。
这一个月来。
每次好不容易和大佬见上面,这的王爷就跟个跟屁虫似的追过来,搅得她们连好好说句话都不能尽兴。
“江四小姐,请!”凌风催促。
江棠棠狠狠瞪他。
夜雪纷纷扬扬地飘落,现场只剩下满地惶惶不安的宾客,还有那几株被众人遗忘在角落里的寒梅。
车厢内。
萧景珩突然将江清澜拽入怀中,“这种无趣的宴席,也值得你冒雪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