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本该就这样冲进夜色,但一缕钢琴声突然从隔壁飘来。
肖邦的《夜曲》,每个音符都精准得令人火大。
陆凛脚步猛地刹住。
夏清澜那双红眼睛刚闪过一丝疑惑,整个人就被他一把扛起,调头往回走。
“陆凛?”
她话音未落,已被放在三角钢琴前的琴凳上。
陆凛在她一旁坐下,扯下沾血的手套,骨节分明的手悬在琴键上方。
“你什么时候?”
她的疑问被砸下来的音符堵了回去。
陆凛这哪是弹琴,根本是在用蛮力殴打琴键!好好的《梦中的婚礼》,被他弹成一堆支离破碎的噪音。
夏清澜的红瞳因惊愕放大,随即危险地眯起。
“原来陆基地长最近夜里不睡觉,”
手腕突然被他反扣住,猛地按在琴键上,杂乱刺耳的和弦瞬间震碎了落地窗的整片玻璃。
这个疯狗,每次都拆她的家。
玻璃碎片纷飞中,陆凛咬住她耳尖,声音低沉:“怎么,觉得那个活死人弹得比我好?”
月光透过破窗,落在他喉结的牙印上,光影斑驳。
夏清澜突然笑了,“弹错了好多音,”
她拿起来他的手,治愈了他战斗后的细小血痕,“不过,我很喜欢……你特意为我练的这曲子。”
梦中的婚礼,还带着些小心思呢。
隔壁的《夜曲》戛然而止。
陆凛的手掌反握住她的手,“继续听你的夜曲?”
另一只手撞出一个扭曲的和弦,“还是听我弹完这?”
钢琴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谱架上《梦中的婚礼》乐谱被夜风翻到最后一页。
陆凛的演奏以三个同时砸下去的不和谐音告终,刺耳至极。
夏清澜的红瞳在噪音的折磨下收缩,手指死死抠进琴凳的真皮里。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想笑的冲动,“以后,还是我亲自来教吧。”
这人的音乐细胞,也污染她的耳朵。
说着,突然抓住他想撤走的手腕,十指强硬地插进他的指缝,带着他的手重新按上琴键。
这一次,流淌出的却是德彪西《月光》的清柔前奏。
丧尸冰冷的皮肤贴着人类温热的指节,黑白键在他们交叠的手下起伏,像极了他们交错在一起的呼吸。
“你手太硬了,”
她鼻尖蹭过他耳后,感觉他肌肉绷得像琴弦,“放松点。”
话没说完,陆凛的手却突然从琴键上移开,带着点硝烟火药味的手指,轻轻碰上了她的后颈。
夏清澜的红瞳微微一颤。
那属于活人的温热,让她脊椎窜过一阵陌生的酥麻。
“我说,”他声音压低,带着点试探,“我们能不能,换个更深入的方式交流?”
上次那个吻,他可是回味了很久。
可是,每次亲近都像在玩命,刺激是刺激,就是有点费人。
再说他只敢轻轻的亲,不敢深深的吻。
满腔的爱意泄不出来,很难受啊。
“再胡思乱想,信不信我废了你这双弹琴的手?”她声音冷冰冰,嘴角却微微上扬。
陆凛低笑,拇指蹭过她苍白的脸颊:“真有意思,你身上凉得像个……”
他改口,“连睫毛都好像挂着霜。”
夏清澜猛地握住他手腕,将他的掌心按在自己左胸。
红裙之下,传来沉稳有力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