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热恋期吗?
她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唇角边的弧度也没下去过。
啊,好傻。
她有意克制地往下压了压上扬的弧度,错开话题,让自己说话声音听起来平静:“……你怎麽有空给我打电话啊?忙完了?”
“嗯,刚从医院里出来。彤彤去厕所了,我等她回来带她去吃点东西,然後回家,给姨妈拿点换洗的衣物。”
“那需要你陪床吗?”
庄春雨很关心这一点。
苏缈这麽急匆匆地赶回去,要是晚上还得陪床,那该累坏了。
“当然不用。”苏缈又在笑,这回是意味明显的取笑,“你担心我累到啊?有姨父还有彤彤在这,怎麽也轮不到我。再不然,也能请护工。”
庄春雨被她笑得脸有些热,又开始在心里腹诽:笑,笑,笑!
正要说点什麽。
苏缈收声了:“好啦,不和你说了,彤彤过来了,我晚些再给你打电话。”
“很想你。”
电话的末尾,苏缈扔出一把小鈎子,将庄春雨这只散漫的小鱼给精准地勾住。
挂掉电话,庄春雨还晕乎乎的。
没一会儿,她看见镜子里Tony捧着调好颜色的染发膏朝过来,赶紧敛起脸上荡漾的笑意,只是心跳的频率,一时半会儿还无法平息。
又过了几分钟,庄春雨,缓得差不多了,打开手机给苏缈发消息过去。
-对了,我还是不住你那里,你们小区的门禁要人脸识别,我没有卡,出去一趟还挺麻烦。
*
“姐,你和谁打电话啊?”
周彤走近来的时候,苏缈挂掉电话,刚好转身。
“一个朋友,”苏缈随口回答,手机放回包里,她擡眸,“走吧,我们先去吃晚饭,彤彤你有没有想吃的?如果没有的话我们就在附近找个店随便吃点,一会儿回家後我再过来一趟,你就不用再出门了。”
“随便吃点就行了。”周彤和她并着肩,往医院侧门走,仍旧没放弃八卦,“朋友,什麽朋友?男朋友啊?”
哪有人和普通朋友打电话笑得那麽开心?
她又不是没见人谈过恋爱。
而且。
“姐,你脖子这里。”周彤脚步一顿,她转过来望向苏缈,仰起下巴朝自己锁骨和颈部相连的部位,用手点了点。
吻痕。
不太明显,但眼尖的人一看就知道是。
她刚才见苏缈第一眼的时候就发现了,但那会儿人多,她没好意思问。
苏缈愣住。
刚好,大路的转弯拐角竖着圆形的凸面镜,她转过去,照了照。
很快,看清那点暧昧的红痕。
大致能想到,这是怎麽弄的。
中午那会儿,庄春雨将脸埋在这块,唇舌在此流连了很久。
肌肤也有触感记忆似的,苏缈只稍稍想了想,便从尾椎骨攀上来一股酥酥的麻意,袭遍全身。
苏缈按住脑袋里开始游离的思绪,强行拉回。
她转头,朝着表妹莞尔一笑,衣领拨回去,随口说:“别想多了,天热,蚊子咬的。”
话落,周彤发出一声不太礼貌的嗤笑。
苏缈眉心拧了拧,不是很明白自己这位表妹闹的又是哪一出。
她耐着性子:“怎麽了?”
周彤看起来,不太开心了:“你是不是一直还觉得当初是我给我妈打的小报告?都说多少遍了,不是我,我当时是不喜欢你,但也没有那麽嘴碎好吗?”
话题被突然扯到了很远的地方,好多年前。
苏缈的记忆,也随着她的话一起被拽回到七八年前。
周彤说的,刚好是庄春雨当时向自己当衆表白的那件事。
当时,周彤和同学出来玩,也在那块,刚好撞见那幕。
然後当天晚上苏缈回家,姨妈就找她谈心了。
过去很长一段时间,苏缈以为,是周彤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