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迟蓦在开会时从来不看手机,事出反常,搞得在讲企划案的人一阵胆战心惊。
衆人更是噤若寒蝉。
独自在家的李然绝望地倒在沙发上,茶几上摆着暑假作业。
上班前,迟蓦打开李然的暑假作业给他布置了几页,让他今天把布置的写完。
写不完不准出去玩儿。
原本李然想去问超市老板还招不招收银员,突然收到这麽多作业,双肩被压得甚是沉重。
其实布置的不多,奈何李然会得不多啊。看那些题跟看外星文似的,互相大眼瞪小眼。
迟蓦把答案撕走了。
刚搬来第一天,李然就有点後悔。怎麽迟先生比老师还严?
磨到下午,李然的几本暑假作业空着的比写了的多一半,等迟先生回来他要挨训吧。
大脑昏昏沉沉。
因此当看见齐值出现在家里的时候,李然还以为自己眼花。
齐值比他夸张,站门口揉眼睛,嘴巴大张:“卧槽?!”
“我靠你怎麽在这儿啊?是李然吗?是阿呆吗?!让我看看你是不是真的!”齐值不可思议地冲过去,不等李然反应,一下子把他扑在沙发上疯狂地捏脸。
李然都奓毛了。
他可记着迟蓦说过的话。
“齐值……”李然被压得起不来,声音抖啊抖的。
“我靠你真是真的啊,阿呆你怎麽在我表哥家,你和我表哥认识啊?!什麽时候认识的?我怎麽不知道啊?!跟他认识怎麽不告诉我?我不值得吗?!”
“齐值你好重,你不要捏我脸了,有点疼。你先起来……”
“咔哒。”
这时,玄关後响起开门声。
迟蓦回来了。
沙发上的两个人闹腾得太厉害,主要是李然被压着闹,谁也没听见迟蓦回来。
当他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沙发边,一只手抓住齐值肩膀,另一只手向李然伸过去,幽灵似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齐值吓得大叫。
反观李然显得冷静多了。头顶伸来一只手,腕间的菩提珠熟悉至极,尽管视线被齐值挡着没能看清迟蓦的脸,他也已经不由分说地立马伸长胳膊去抓迟蓦。
“迟先生丶迟先生!”李然抓住迟蓦的手从沙发上翻身坐起来,不择路地绕迟蓦身後躲好。
“齐值,你闹什麽?”迟蓦对跌坐进沙发角落丶仍处于惊魂未定的齐值说。音色冷淡,没有自小当人表哥的热切。
看清是迟蓦,齐值三魂七魄归位,他知道表哥几点下班,几乎没有不加班过,玩命工作狂一个,今天怎麽回来这麽早:“不是……表哥你开门走路的时候怎麽完全没有声音啊,突然出现在旁边,脸上还没有半点表情,跟男鬼一样。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这麽……表哥你为什麽一直牵着我同学的手啊,你俩那麽熟吗?”
暗含批评的言论话锋一转成为凝重,齐值站起身,腿蹭掉一个抱枕也没捡,眼睛直勾勾瞪着李然跟迟蓦紧紧握一块儿的手。
没记错的话,刚刚是迟蓦的手先伸过来,但李然是主动握上去的。他们不仅牵手,李然还牢牢躲在迟蓦身後,把他当作可倚靠的港湾。
李然身高175,不高不矮。
以後还会不会长未知。
扔进全中国的男生堆里,也不至于查无此人。
可被迟蓦挡在前面,他身量恰好的身影几乎与迟蓦的高大融为一体,被遮得严严实实,只有几缕栗色头发翘着,卷毛颤颤悠悠,能被窥见一点儿真章。
“还牵呢?阿呆?”齐值不高兴了。
被提醒的李然眼睛垂视,两只紧握的手确实炸裂,但此时他像是才反应过来,一下子甩开迟蓦,说:“不是牵手……是,你干嘛突然冲过来扑倒我。”
李然觑瞄迟蓦,怕自己的行为冒犯到他,竟然反击了齐值。
“我一进来发现你在我表哥家,肯定惊讶啊。所以你为什麽在我表哥家?什麽时候搬进来的啊?我怎麽完全不知道。李然我之前问你住哪儿都不告诉我,现在却住在了这里。”
“这是我家。”迟蓦说,解袖扣时,他右手顺势轻扯菩提珠再反弹回去,“不用告诉你。”
齐值面色微变:“行吧。”
“朋友间要有界限,不是所有人的性格都能被热烈的情绪渲染,他只会惶恐。”迟蓦随手把袖扣扔茶几,李然能看出那是大几十万的宝贵东西,心疼了,迟蓦却毫不在意,这个扔坏了还有下一个,“李然的事情,也没必要全部都告诉你。”
“哥,我俩两年同桌,你们才认识多久啊?”齐值随便一推就能推测出李然之前住哪儿,肯定是对面的旧小区,符合他的经济条件,“你不是刚搬来三个月吗?不过我同桌能认识你,确实挺厉害的。你上个月不是去我们高中开过讲座吗?那天我请假不在学校,去机场接姑……”
迟蓦直视他,很冷淡。
齐值倏地闭嘴,不再说话。
眼睛看家中设施,颇有顾左右而言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