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想到这眼前的俩人竟然是表兄弟,迟蓦的妈妈是齐值的姑姑,血缘如此亲近。
但关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李然发现,每到齐值喊哥时迟蓦都极其冷淡不予理会,喊表哥才勉为其难地应声。
界限分明。
迟蓦不是一个会奉承丶会给人面子的人。他身居高位权钱皆享,不会共情也不必共情他人。
他虽喜怒不形于色,但从某些细节里,李然能清楚地看到他对自己的好恶表达得很明显。
迟蓦不喜欢齐值,但也不算讨厌。否则不会允许他来家里。
迟蓦不喜欢他的妈妈,连齐值提起时都不愿意听。
迟蓦不喜欢他的家人,连顿饭的时间都不愿意给。
这是李然通过这顿晚饭,再通过他们之间不多的对话看出来的。
今天阿姨做的肉排骨色香味俱全,又香又糯,特别可口。李然安静无声,只自顾自往嘴里扒饭,生怕少吃一口会饿死。
此时他却停下来,看着眼前盘子里的排骨。最後一块了。
像小狗期待地盯骨头似的。
他用筷子夹起来,盯着它纠结两秒,咽口水。而後悄悄地放进迟蓦碗里,让他吃。
迟蓦看向他。
齐值也看向他。
李然继续闷头干饭。
“阿呆,你跟我表哥,应该不熟吧?”齐值突然不确定了。
迟蓦让他闭嘴。
并夹起排骨吃掉。
李然眼巴巴地瞟他一眼。
觉得迟蓦吃得挺香,心里有些高兴。
等晚饭结束,齐值被迟蓦下达逐客令,程艾美跟叶泽去楼上休息,迟蓦拿起客厅茶几上的几本暑假作业检查。
他身上的正装未脱,翘起二郎腿,肩膀宽阔丶随意地倚靠着沙发而坐,手上再随手掀开一本李然的暑假作业,模样和气质都像是要签署价值过亿的合同。
本想跟着爷爷奶奶的脚後跟一同上楼睡觉的李然,眼看着自己的暑假作业被迟蓦拎起来,他的心也被拎起来,垂在嗓子眼儿的位置吊着,不上不下的。
“空题这麽多,”迟蓦翻阅两页,说,“等我给你做啊?”
李然一瞬间觉得,属于老师的压迫感来了。
吓人。好可怕。
他正襟危坐在对面沙发,双腿并拢,双手放膝头,垂首耷脑地不敢擡起来。
“说话。”迟蓦道。
李然便说:“迟先生……”
“李然。”
“……嗯?”
李然慢慢擡起眼睛,发觉迟蓦蹙着眉,一副很不爽的样子。
“怎麽了……迟先生?”
迟蓦把暑假作业合上:“李然,我们很陌生吗?”
李然奇怪:“不陌生啊。”
“那你为什麽总是叫我迟先生呢?我们有那麽不熟吗?”
“……”
“以後不准再叫迟先生。”
“那叫什麽?”李然为难。
迟蓦思忖——看着李然的脸思忖,期间视线可能还不自觉地飘向了他的唇。李然没发现。
不知想到什麽,他眼神不易察觉地忽闪,最後刷地打开暑假作业,专心看了一会儿李然笨蛋竟有那麽多不会的题目,中规中矩地给了个称呼:“叫哥吧。”
“不是商量,你必须叫。”
作者有话说:
现在逼着叫哥,以後在床上逼着叫那什麽。是吗迟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