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然,乖宝……是你自己非要撞过来的,是你自己不让我放过你的,”迟蓦阴沉道,“我死都不会放过你。”
“你没事学什麽心理学?我应该没有自作多情吧,是因为我对吗——是啊,我就说是。好孩子,真是我的乖孩子——所以你说你是不是找干?是不是想让我干死你?嗯?”迟蓦上一秒还在堪称温文尔雅的说话,下一秒就成“野兽”了,用词粗俗下作。
“你知道吗……戒同所有一种治疗方式,要当着‘病人’的面毁坏他同性爱人的脸,把那些照片剪得乱七八糟,威胁他要变得‘正常’点,这样才能尽早回到外面的正常生活,否则会有更多不好的事情在等着他呢,”迟蓦终于舍得把缠住李然胳膊的衬衫毛衣丢开,紧紧地拥着他,感受李然滚烫的眼泪大颗大颗地蹭到自己胸口,迟蓦恨不得剖出心脏捧到李然面前,“我进去的时候还小,虽然见识过迟瑾轩迟巍和齐杉他们干的肮脏事儿……但我自认为是正常人。”
李然是“平行世界”能“出世”的灵感来源,没有李然就没有平行世界。
迟蓦对这个笨如蛋的孩子非常感兴趣,每天观察他,每天细致入微地做记录。
他没有任何腌臜的心思。
他低估了成年人的恶心。
当他经受电击治疗丶药物治疗等一系列伤害时,迟蓦尚能忍受。可那些将扭曲笑容焊在脸上的面目可憎的医护人员,一群傻哔一样的外国佬,掏出一张李然的照片,微笑着说道:“这是你喜欢的人吗?你对他的年龄有概念吗?你十五岁,他十二岁,你的病比任何人都要严重,我们必须要干预了。这样对你对他都有好处,你要做一个正常人。”
他们这样说,迟蓦都没明白什麽意思,眼神如刀地要杀人。
迟家没几个干净的,他小时候也撞见过大人们不屑避让的几出好事。身为迟家人,他血管里流得全是脏血。
以旁观者的角度,看到周边人的脏,是早慧;以当局者的迷茫,要他认识到自己也脏,就不太可能了。因为他什麽都没做。
这种认知“信息差”只能让天才变傻哔,他哪里懂其深意。
看到李然明显被偷拍的丶傻傻的愣愣的照片,迟蓦面上不知所谓,心里却风起云涌,感到一种出离的愤怒攫住了他的心脏。
他在还年少,由于满脑子游戏,根本没经历过情窦初开,也不知道情爱是一杯美酒还是一瓶毒药的真相时,就仇恨地瞪着那些拿着李然照片的人,想:“他是我的。他是死是活只能由我掌控,他变好变坏也只能由我言传身教地引导,他以後要不要正常也只能全部由我说了算——你们算什麽东西?!”
他的表情太冷了,眼神太漠然了,冷到有一种无动于衷根本不认识李然的陌生。
令他不像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具会喘气的尸体。
在场的医护人员没从迟蓦脸上看到想看的表情,他没有冲上来护住照片,也没有求他们不要当着他的面划烂李然的脸,莫名有些遗憾,耸肩说:“难道照片里的孩子不是你喜欢的人吗?”
迟蓦阴狠地笑了一声,啓唇道:“Fuckyou。”
迟巍跟齐杉过来看他,检验医院成果,也带着李然的几张照片,威胁迟蓦说:“只要你好好地治疗,早点儿正常回家,我保证不伤害他。但是……你知道让一个小孩子变坏不需要几天,特别快,他再老实都没用。再不济直接消失,到时候你会永远失去他,你想这样吗?”
他们到底会不会掉价丶下作到对一个完全不认识他们的孩子下手,有待商榷,可这种他们说什麽就是什麽犹如他们是上帝的权利,确确实实加深了迟蓦那道害怕失去的恐惧,如鲠在喉。
李然不认识他,迟蓦却在恐惧失去他。
两年光阴一晃而过。迟蓦明知道对李然来说,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甚至还会令他感到害怕的陌生怪人,回国後的第一个念头却依然不讲道理地往外冒:“他是我的。他是我的。”
“他只能——是我的!”
“——我的。我的。李然是我的。”迟蓦叼住李然的喉结不太温柔地碾磨,一遍遍地重复低语,他不止自己发病,还要让另一个当事人接受他的发疯,“你是谁的?李然——说。”
李然哭得嗓子火辣辣疼,要说不出话了,还被迟蓦压制着逼问,小腹抽抽地哑声说:“哥我是你的,是你的……是你的。”
“乖孩子,好乖啊。”迟蓦亲了亲他,满足喟叹般地说道。
李然的照片被那些人用刀尖划烂过无数次,在那种明目张胆地破坏里,迟蓦的心态变得更加扭曲,人更加黑暗,灵魂也更加地不可救赎。
只要一想到这个名字——李然啊,他就想不要命地毁了他。
迟蓦大抵是疯了,他嘴上的语气是温柔的,用词却是激进极端的,身体更是粗暴的。
不懂循序渐进为何物,不懂慢慢来是什麽玩意儿,人家干好事是“啪”,中途还会歇歇,而他干好事是“嘭!”,字典里边根本没疲惫和休息这样的词。除了前“戏”还算克制,可能把下半辈子的耐心都一次性透支了。
确定不会伤到李然後,一过这个坎儿,他就是嘭!嘭嘭!嘭嘭嘭!恨不得把屋子撞塌,房梁墙壁全部坍下来把他和李然砸死让他们实现“死同xue”才好呢。
就算把古往今来最优秀的男女之妓全召集过来交流经验,见到迟蓦这样不顾李然死活的凶残之辈,都得浑身起一层鸡皮疙瘩地说一句:“这禽兽疯了吧。”
迟蓦确实快要疯了,他了解自己,下车前还有丝缕理智,心里警告自己冷静点,尝到梦寐以求的肉腥,他就开始急着吮血啖肉,哪里还记得高尚的理智啊。
他和李然五年未见,迟蓦已经放下,谁知甫一重逢看到李然连他的车都害怕,总是离得远远的,那点可笑至极的“放下”就变了味道。
“失去李然”这件潜在的恐惧被两年戒同所的生活残忍地反复鞭笞,在重新见到李然的那一刻,浓缩成最深的阴暗面,催使他向前进,向里进,任由脑海里的疯狂欲念肆意地疯长:“得到他,得到他!他不能离开我,不能离开。他这辈子到死都得是我的,都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李然,说你会永远跟我在一起。”迟蓦捏住李然的脸颊,迫使他只能看着自己,逼着他开口,“快说。”
李然不知道别的情侣是不是都是这样……他和他哥好像没说谈恋爱和情侣的事,他连说一句喜欢他哥都没……总之,李然不知道别的情侣是不是都是这个样子,李然只模模糊糊地知道,他快吃不消了,要死了。
眼珠有点儿对不准焦,闻言他眸中闪了闪,还是看不清迟蓦的面孔。李然眼前非常混乱,做了非常可怕的噩梦似的。
隐约间分辨出迟蓦危险眯起的眼眸,灵魂过电抽搐,他尖叫一般地说道:“永远丶永远在一起!哥,我和你永远在一起,真的永远在一起,会的……哥不要啊哥……”
迟蓦不知满没满意,浅啄他的唇,命令:“舌头伸出来。”
李然便听话地将舌尖伸出一小截给他亲。
小狗讨好人似的。
李然淌着两行眼泪,目光呆滞地看着天花板说:“我是乖孩子……哥,我会很乖的……我想睡觉,我想我哥了。我要回家找我哥睡觉……我不要睡觉……不行了,我真的要睡了……我真的要睡不睡觉了……”
这幅头脑不清胡说八道的模样肯定取悦到了迟蓦,他脸上浮现出诡异的低笑,浑身的肌肉因兴奋而快速地産生收缩与放松的活动,与李然同步抽搐起来,爽得头皮发麻,臂膀抱住李然的力度,仿佛要将他嵌进骨血深处。
迟蓦说:“不丶准丶睡。”
“李然,你必须看着我。”
作者有话说:
迟蓦:人已“升天”,勿扰。
然宝:(持续目光呆滞中。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