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千雪,你究竟对他作了什麽手脚,让他来杀我?”
面对冷玄质问,公子雪遽然顿住了脚步,审视冷玄,慢慢露出个难以琢磨的笑容。“你对他还真是信任,呵呵。只不过,要叫你失望了。他已经不再是雷海城了。”
冷玄霍然一震,只听公子雪每一字清晰无比,直刺他耳孔。
“我召回了尘烟的魂魄,而雷海城他……”他故意顿了顿,欣赏着冷玄本就因失血苍白的脸色惨淡如雪,才冷然道:“魂飞魄散,永远消失。”
“胡说!”冷玄怒急攻心,还想再说什麽,却咳出口血。
公子雪轻笑,“他既然能借尸还魂,我自然也能将他的魂魄赶走。这里,原本就不是他该来的地方。”
扬眉跨前一大步,数名站在最前的暗影发声喊,挥舞兵刃齐向他攻去。
公子雪眼角也没朝那数人稍瞥,衆人只觉面前白影微摇,随即漫开片浓重血雾,兵器落地,铿锵有声。
那前一刻还生龙活虎的几个暗影,已经变成了无数截断肢残骸,凌乱散落屋内各个角落。
血水飞溅四壁,还在缓慢滑下。公子雪立足处,却干净得没有半点血迹。
身上素衣,洁净不染纤尘。雨丝,兀自从屋顶大洞飘落,未近他飞扬白发,便被无形剑气震散。
屋中,惊人死寂。已再无一个暗影敢轻视这高瘦青年。
公子雪淡然掸了掸衣袖,继续往前走。
每一步都轻松如闲庭信步,可听在衆人耳中,重逾千钧。杀气如张看不见的网,将衆人越收越紧。
虽然还有二十馀人,却没人敢攫其锋芒,衆人只握紧了兵刃,簇拥冷玄,随着公子雪前进的脚步一点点往後挪移。
背心触到墙壁,冷玄似乎也已意识到自己在劫难逃,目光凄楚,朝雷海城那边看了最後一眼,转望公子雪,静静道:“天靖已成你囊中物,我输了。只是我的周儿究竟在何处?是不是已经被你暗中杀了?”
公子雪眼中倏地闪过异样神采,冷然道:“你自身难保,还挂着你那不成器的儿子干什麽?”嗤笑着伸出手掌,五指如鈎,虚虚地凌空罩住冷玄胸口。
“我不会就这样杀了你。你给尘烟的伤,我要你慢慢地还,还足一辈子才取你性命。”
他话音里凝聚的怨怒之深,让衆人心惊肉跳,周身泛寒。冷玄更是面如死灰。
公子雪手一扬,正要向身前拦住去路的暗影开刀,椅中少年突然呻吟一声,按着小腹弯下了腰。
“好痛……”
豆大汗珠从雷海城额头涔涔淌落,俊秀的脸也痛得几乎变了形。
“怎麽了?”公子雪回头问。
趁公子雪微一分心的须臾,冷玄擡起沾血左手,向身边暗影做了个手势──
几蓬浓密白烟陡地平地炸开,顿时充斥整座屋子,叫人完全看不清楚周围景物。
待公子雪疾挥衣袖,荡开眼前烟雾,冷玄一行人已经失了踪影,徒留一行血迹断续滴往门外。
沿着这血迹,应该还是可以追上衆人。但雷海城伤口仿佛痛楚加剧,紧捂腹部竟从椅子里摔了下来。
便宜他了!公子雪盯着已空无一人的前方,冷冷一拂袖,转身,抱起了雷海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