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不能妥协。
他翘起腿,双手交叉放在腿上,强调道:“至少住一天,明天早上起来没有再发热,就可以回家。”
那不行。白止现在就浑身不舒服,就很烦躁。
看着不容商量的谢予瞻,他放低了嗓音快速道:“我就是想回家,就是不想待医院,你要是不讲理,我……下次再需要我配合的时候,我要放你鸽子!”
谢予瞻不由得失笑,好麽,这是开始胡搅蛮缠了,还带威胁的,不讲理的到底是谁。
我见犹怜的小兔子呀。
他承认自己不忍心了。
在感情里输赢不重要,沉默了半分钟後,他开口道:“早餐前我已经说过要跟你谈谈,如果谈得满意,今天上午就出院。”
白止一下支棱了起来,身上都没那麽难受了,“满意满意,指定能让你满意,你尽管说,我一定配合!”
谢予瞻慢条斯理地削着苹果,并不着急。
直到将一小碟兔兔苹果递到白止跟前,才悠悠开口道:“等你彻底好了,每周锻炼三天,一天至少一个小时,散步不算,另外——
“一周至少吃三次肉食,具体我会交代林姨。”
白止皱起眉,盯着可可爱爱翘着俩耳朵的小兔子苹果看了会儿,又看向谢予瞻,这不对吧?
他疑惑道:“说好的……互不干涉呢?都具体到次数了!我不喜欢这样给我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互不干涉?谢予瞻反悔了。
但这话现在没法说。
他把小叉子递到白止手里,道:“我一样说过,我不希望在需要你的时候因为意外情况耽误事情,难道生病不算是意外?难不成止止是故意的?”
哎???
这样子搞哦!
白止瞪了谢予瞻好大一会儿,最後气哼哼地狠狠吃了一块儿苹果,他连自己都敢吃,还有什麽不敢的,不就是加餐加运动量麽。
比住院强。
这医院他是一秒都不想多待。
干掉一小半苹果後,他点点头,伸手就要去掀被子,道:“那就一言为定,现在就走。”
谢予瞻按住白止的手,“苹果不吃了?”
白止摇摇头,“要吃,吃完了回家。”
谢予瞻没给白止一整个苹果,吃过早餐不久,一整个肯定吃不完,对方又不愿意把食物剩下,适量就好。
出来病房门,白止还是有点不舒服,慢悠悠地晃着,虽然回家了同样要吃药,但没关系,不在医院就行,这个气味他是一鼻子都闻不了。
实在闻不了。
下来楼,他正想着回去了跟林姨说要吃小蛋糕,平时要吃,生病了更要吃,但是!
远远的过来一群医护和患者,好像是附近发生了什麽意外,伤患很多,浓重的血腥味先一步涌了过来,霸道地钻进鼻腔,接着就是成片刺眼的红不由分说地映入了眼帘。
连回避都没来得及。
他根本没反应过来,眼前一花,脑子一懵,身体不由自主地软了下去,残馀的一点意识在不甘地哀嚎,他才刚走出医院的门儿!他不想回去!!
谢予瞻跟着一惊,有惊无险地把人接到了怀里。
他微皱起眉,把脸色煞白的人重新抱了回去,所幸医生检查後说是晕血,没有大碍,平时多注意些就好。
看着可怜巴巴缩在椅子里的小兔叽,他有无奈,也不无心疼,亏他之前还觉得对方把自己养得挺好的,大概是精神世界丰满,其他有的迟钝,有的缺根弦。
他揉了揉白止的头发,在对方擡眼看过来时,道:“在白家受委屈了。”
千错万错,都是那对父母的错,小兔子有什麽错。
白止愣了愣,在一片昏沉的茫然之中,好像抓到了浮木,他一把攥住谢予瞻的衣袖,轻声道:“回家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