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应麒瞟了玫夫人一眼,淡淡道,“我会证道飞升,是我的事,你会被镜宫制裁,是你的事,一切皆有因果,种下恶因结恶果,我没有兴趣介入别人的恶果。”
陆应麒说出这番话,终于表明立场,要作壁上观了,容谢丶探宝队都暗暗松了口气,沈冰澌也稍稍动容,对陆应麒露出些好脸色来。
玫夫人完全没想到,他说完自己对陆家的贡献,表明他对陆应麒将来的发展会很有帮助之後,陆应麒竟然丝毫不为所动,不仅不像之前那样帮他了,还给沈冰澌放水,让沈冰澌骑在他头上作威作福。
难道他完全想错了,沈冰澌对陆家,对自己将来的发展,都没有那麽放在心上?
“麒少爷,难道你要看着陆家倒台吗?”玫夫人不甘心地问道,“每个修士背後都有自己的家族支持,就算你断绝了亲缘,难道就不在乎这份支持了吗?”
“不在乎。”陆应麒没有任何多馀的解释,只说了这三个字。
“……”玫夫人一哽,“若是陆家身败名裂,你曾经用炉鼎修炼的事情败露,按照芝兰岭的规矩,你就是偷师叛宗的叛徒,要被逐出师门的,你也不在乎吗?”
“不。”这次陆应麒的回答更干脆,更短暂。
玫夫人愕然望着陆应麒,片刻後,他忽然笑起来。
“不愧是无情道的天骄,”玫夫人叹道,“这份心性,真是无懈可击,远胜于当年的红白长老。不愧是老身一手培养出来的天生无情道圣体!”
“……”沈冰澌一拽银色锁链,“废话说完了没有。”
玫夫人再次“嘭”地一下撞在无形气墙上。
他气喘吁吁地贴着气墙,艰难地扭过头,看向某个无情道圣体,挣扎着说道:“小枝呢?他的死活,你也不在乎?”
这话一出,陆应麒瞳孔微缩,冰冷如棋子般的眼瞳缓缓转向玫夫人。
玫夫人露出了然的笑容。
沈冰澌眉头一跳:“不会吧,不会吧,陆师兄你一个无情道圣体,嘴巴上说着什麽证道飞升不求人,结果连一个小小的侍童都放不下,你这样是没法证道的我跟你说!迟早要被老子踩在脚下!”
“再说了,我们容谢也跟你解释过了,这个老妖怪手里并没有能控制小枝的东西,你不要一被他试探,就什麽心事都写在脸上好吗?这样真的很败坏我们无情道天之骄子的名声!”
然而,沈冰澌的嚷嚷并没有发挥作用,陆应麒仍然没有放开他那层开了个洞的无形气墙。
咫尺之间,陆应麒紧盯着玫夫人:“你什麽意思?”
玫夫人冷笑一声:“那容谢说得确实没错,我没有能控制小枝的手段,小枝如今也是出息了,炉鼎体质本来不能筑基的,竟然也被他突破了这层关窍……不过,炉鼎终究是炉鼎,用的越厉害,死的越快,只有我才知道怎麽护养炉鼎,连红长老都不知道——你确定要把我送到镜宫去?”
“骗子,他要是知道怎麽养护炉鼎,怎麽不养护自己?”沈冰澌犀利地指出。
“呸,老身怎麽了?大几十年过去,老身还是如此年轻体健,风韵犹存,已经很不容易了,”玫夫人顿了顿,嫌弃地看了一眼後面假装昏倒的老太爷,“再说了,身边连个中用的修士都没有,老身再怎麽努力,又有什麽用。”
“噗——”沈冰澌差点把手中的链子扔了,“陆应麒,你不会真信他胡说八道吧?”
“姓沈的你也别笑,”玫夫人眼珠一转,越过沈冰澌,看向远处的容谢,声音低下去,“你那个小朋友,也是沈家捡的吧?你怎麽能确定他就不是炉鼎呢?万一他是我们陆家改造失败,丢在你们沈家门口的呢?万一沈家家主也有意学我们陆家,请我们陆家送孩子过去,他正好是其中之一呢?”
沈冰澌脸上的笑容消失,刚看乐子的态度也瞬间不见,他狠狠一拽锁链,将玫夫人重重撞在无形气墙上,空中瞬间出现几道裂纹,玫夫人甚至没反应过来,短促地哼了一声,当即眼神涣散,耳孔中流出血来。
“胡说八道什麽!”沈冰澌恶狠狠地说,“那就更不能放你走了,等到了镜宫,我有的是手段让你把知道的都吐出来。——陆应麒,解开结界!”
“……”陆应麒俯视着沿着无形气墙缓缓滑下去丶最後被锁链吊在半空的玫夫人,既没有出手相助,也没有解开结界,“不行,他不能走。”
沈冰澌不可置信地擡头看向陆应麒。
“在他没有交代清楚关于炉鼎的一切事之前,”陆应麒淡淡回视沈冰澌,“任何人都不能把他带走。”
沈冰澌盯着陆应麒,渐渐地,他眼中的恼火消失了,变成一种异样的兴奋:“你我之间必有一战,看来,这一战要提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