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江驳斥过陆家人肮脏的思想後,转过头来,一脸赔笑地冲沈冰澌躬了躬身子,接着转向容谢,十分惭愧地向他道歉:“容道友,我刚才也不知道是怎麽了,身体不受控制地就……没伤到你吧?”
“无妨,是那玫夫人的幻术太无孔不入。”容谢看了一眼玫夫人,江大哥已经用法术将他束缚住,押着他站在一边,他只有两只眼睛能动,正恨恨地望向这边,容谢收回目光,“不是赵大哥你的错,我也曾险些受他控制。”
“唉!我应该拿好香炉的,恐怕就是那时候……”赵大江仍然十分自责,自言自语地念着。
“现在都已经解决了,人也抓住了,真相也水落石出了,交到镜宫裁诫官手里,想必这桩案子也能得到妥善解决。”容谢笑道,“赵大哥,现在不该想想回去怎麽庆祝吗?”
“诶,是啊!”赵大江松了口气,脸上也多了些释然之色,不过,他还是叫另外三个中了幻术的队员过来向容谢道歉,说定回到蓝塬之後,一定要请容谢到盛京里吃一顿好的作为赔罪。
接下来的时间,就是商量後续的事了。
主犯已经捉拿归案,江大哥负责带他回去审问。
但从犯还有一群,整个陆家的人脱不开干系,江大哥一个人带他们回去也不现实,这些人究竟是归属于修真界,还是归属于人间,应该由谁来审判,也是悬而未决的事。
江大哥到底是熟练的裁诫官,对于这些悬而未决的事,一概采取“就地封存”的措施——他有一件像金钟罩一样的法器,放大了可以罩住一座城,被罩住的区域里,人们依然可以像往常那样生活,但不能走出罩住的边界,就像笼中鸟一样,而他们的一举一动,也会全部在法器主人的掌握中,不怕他们销毁证据或是串供。
除了这些嫌犯,还有受害者。
这几十年来,陆家以收养之名骗来的丶买来的孩子不知有多少,这些孩子有些已经长大,根本不知道自己出身何处,有些年纪还小,还有希望找到家里,要把这些受害者全都安排妥当,并非一时半刻就能做到,而且需要陆家知情人的配合,江大哥一时半会无法处理这些事。
赵队长这时主动站出来,表示愿意负责此事,探宝队之前借住在周围村子里,知道很多骨肉分离的惨事,村民们向他们提供信息,也是希望他们能把孩子带回来,现在有了这样的机会,赵队长当然不会撒手不管。
不过,他能解救的也只有一小部分孩子,还有数十年来累积下的沉默而庞大的群体,他也不知道该怎麽办。
“这样的大家族里,肯定有管家,他们手里拿着家丁的花名册,多半也有侍童的名册,只要找到这些名册,一对就知道了。”容谢思忖道,“只是名册也可以造假,那些不明不白夭折的,他们可能会想办法掩盖,还需要和收支账册互相比对,只要有一个大活人在这里,就会産生各种开销,没有什麽比账本更真实的记录了。”
容谢这麽一说,衆人豁然开朗,江大哥也露出赞许之色,表示这方法可行。
“往常这件事都是我们的录事官经手,现下她不在这里,须得我回去审完了主犯,向天镜禀明情况,才能派她来善後。”江大哥说道。
“既然如此,我也留下来,和赵队长一起善後吧。”容谢道,“等到录事官过来接手,也不至于从头做起。”
“那我也不回去了,”沈冰澌向江大哥一扬手,“回去报信这事儿,有我没我都一样吧。”
江大哥扬了扬眉,似乎有些无奈,他向沈冰澌多看了一眼,沈冰澌也回视他,两人用传音短暂交流两句,江大哥摇头,松口:“罢了,沈冰澌留在这里,也可以帮忙看着些,待我回去了,再跟你联络,你可别找不见人。”
“放心放心。”沈冰澌摆了摆手,示意江大哥可以走人了。
江大哥拿出金钟罩,向空里一抛,一圈圈金光荡开,融化在暮色阑珊的陆府上空。
之後,他向赵大江丶容谢各做了标记,金钟罩不会对他们二人産生限制,而沈冰澌本来就是镜宫人,不在限制之列。
江大哥将沈冰澌叫到一边,又问了几句,才押着玫夫人往外走去,两人的身影在空中拉出一道长长的残影,仿佛空间瞬时缩短又拉长,再一眨眼,残影也消失不见。
衆人瞪着江大哥留下残影的位置又是一阵唏嘘,这就是分神期大能的出行绝技,扭曲空间,直接将目的地拉到一步就能到的地方——缩地成寸!
衆人身後,容谢收回目光,转头对抄手站在他旁边沈冰澌低声说:“你怎麽也留下来了?”
“嗯?”沈冰澌双手抱臂,微微皱眉,品着容谢这语气怎麽好像在赶他似的,明明刚才还主动抱他的,“我不能留下吗?我以为你有很多话要问我,比如——我是怎麽打败陆应麒的。”
容谢刚在想沈冰澌不回去,他该找谁帮他去蓝塬别业请假,忽然听到沈冰澌说起“陆应麒”,容谢悚然一惊,背後的汗毛都炸开了。
“等等——陆应麒,陆应麒去哪了?他怎麽没回来?你把他怎麽了?你不会——”
把陆应麒打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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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容谢:天塌了,千算万算,陆应麒的大劫竟然是这个[爆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