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冰澌就这样挟持着崔星苗,走出後山禁地。
“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吧?”崔星苗恼火,“难不成你还要用胜邪剑扎死我?”
冷森森的硬|物依然顶着崔星苗的後背,沈冰澌笑了一声:“等会儿,我还有问题要问你。”
“我是不会告诉你去崔玉倾的墓怎麽走的,你死了这条心吧!”崔星苗冷声道。
沈冰澌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他吸了口气,轻声问:“他……已经去世了?”
“哼。”崔星苗别开脸,不回答。
“罢了,我会自己去求证。不过……”沈冰澌缓了口气,气喘吁吁地问道,“容谢在哪儿?”
“什麽?”崔星苗诧异,“你怎麽知道——”
她话说到一半,就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崔星苗直想拧自己的嘴巴,在容谢那里说漏嘴也就罢了,毕竟容谢心细如发,在沈冰澌这个直来直去的榆木疙瘩这里,她竟然也说漏嘴了,怎麽可能!一天之内在同一个坑里摔了两次!
“嘿……才半日没见,你就将我的症状说得清清楚楚,连我来这里的目的都知道了,”沈冰澌笑起来,好像很开心的样子,“若不是见到了容谢,还有第二种可能麽?”
“你!”崔星苗醒悟过来,自己还是太心急了,不过,无所谓了,这两个狗男男如此默契,根本就是铁板一块,中间插不进去半个人,她也不稀罕了!崔星苗冷笑道,“不错,他也在这山上,可惜了,他和你的关系人尽皆知,等你反噬而死,尸体被巡山护卫发现,他也免不了受到牵连,本来你们都可以平安无事的,等我治好了你,也可以随便找个理由把他送下山,唉,可惜,现在没这机会了。”
沈冰澌听到崔星苗的冷嘲热讽,呼吸又沉重几分,崔星苗闻到空气里的血腥味,知道他被自己气得够呛,可是那又怎样,谁让他自己找死。
“只要我不被发现,他就没事。”沈冰澌沉重地笑了一下,“我知道了,多谢,崔姑娘。”
沈冰澌猛地推了一下崔星苗,崔星苗感到背心麻痹,四肢动弹不得,向前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就在这个瞬间,一道岩灰色身影消失在草丛中,窸窣几下,钻进山林深处,再寻不见踪影。
崔星苗缓缓坐倒在地,狠狠地捶了一下地面。
忽然间,她发现这里好像少了个人。
“小禾?小禾这死丫头又死到哪儿去了?”
“崔星苗。”一个低沉柔和却蕴藏着无穷力量的声音响起,“你给我滚过来!”
崔星苗如同冰水灌顶,这次是从头麻到脚,她擡眼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名身姿魁伟的中年女子一手拎着小禾的後领子,一手持一巨型药杵,屹立在温泉群尽头,目光如炬,牢牢定在崔星苗身上。
“大丶大姑姑……”
山里的天气总是多变,上午还是晴天,到了下午,就下起大雨,天空好像变成一整块厚重的墨石,沉甸甸地压在树梢上。
“轰隆”一声雷响,暴雨骤然落下,周遭全是雨打林梢,噼噼啪啪的震响。
一个人影跌跌撞撞地在林子里走着,几次差点摔倒,又扶着树干撑了回来,巨大的树根对他来说都成了使出浑身力气才能爬过去的障碍,周身的衣服早就被雨水浇透了,胸前和袖口还有斑驳的血迹。
沈冰澌扶着树干,喘了一会儿,等到胸口撕裂般的疼痛挨过去——他又想容谢了,他知道自己这个节骨眼上不该想容谢,但一想到容谢也在这座山里,他们之间的距离并没有千里之遥,沈冰澌就觉得心口暖洋洋的,同时又很痛。
有那麽几次,沈冰澌感觉自己快倒下了,这一倒下,可能就爬不起来,他便绷起精神,不能放任自己倒下,他被抓住不要紧,还有容谢在这里,他不能连累容谢受罚。
为了他,容谢已经吃了很多苦头了,道心破碎之後如此,道心之前更是如此,容谢这辈子的伤心难过,都是因他而起,他不想再让他露出一丝一毫受伤的神色,从今往後……
从今往後,他们作为道侣的生活才刚刚开始,他怎麽能在这里停下脚步?
沈冰澌抹了把脸,强迫自己振作起来,继续向记忆中的方向走去。
忽然间,黑暗的林地那端显出点点灯火,沈冰澌精神一振,深一脚浅一脚向那边挪动。
那边就是正路,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再往前走几里地,就能看到他小时候生活过的院子了。
他小时候,和母亲,和崔玉倾一起生活的院子。
崔玉倾……
“什麽人?!”一声断喝自沈冰澌右後方响起,转瞬间,几个举着火把的巡山护卫围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