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时玉垂下眼眸,擡手要给她系带儿,“走得急,就拿了一件。”
“胡说,”金碎青白了他一眼,拍开了他的手,脱下披风,抖开,转手披在他肩膀上,“又不敢看我眼睛了。”
金时玉想脱,被金碎青一个眼神勒令停止。她偏不系带,撩起了披风,一骨碌钻了进去,折腾半天,又钻出一个脑袋,手捏着边缘用力卡主,才仰头看他,笑得眼睛都快要看不见,“这样就都暖和了,金时玉,你是这样想的吧。”
披风下,金时玉顺势笼住了金碎青,将她按进怀中,一双手也同她一起,抓住了披风的边缘。
披风下逼仄,却因两人手都抓紧了,冷风再也吹不进来。
金碎青也走不出去。
金时玉心情好了不少,下颌抵住金碎青的发顶,心想,金碎青永远知道如何哄他开心。
不论是有心还是无心。
空地上,一束束烟花升上天际,爆竹齐鸣,红红黄黄间,孩子们举着烟花棒你追我赶。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大人们将孩童门叫回了家,李有生与马安平互相搀扶着离开。
很快,便没什麽人了。
他们等到最後一朵烟火升上天际,砰得一声炸了开来。
金碎青惊喜道:“这朵好大,好亮哦。”
金时玉无心观赏,他低下头,满眼都是金碎青。
暖黄色的烟火将她大而润的双眸照亮,睫毛上都染上了一层暖雾,她窝在怀中,热乎乎的,随着惊呼,不停冒出白气。
抓着烟花消散的尾巴,金碎青忽然擡头,认真道:“新年快乐,金时玉。”
金时玉看着她,嗯了一声,“新年快乐。”
*
几人痛痛快快的休假。
徐青青仍旧坚持尝试在醉倒前灌醉金时玉,然而每次都以失败告终;卉红似乎想通了什麽,这两日往温室跑得勤了些;龚大狗再不碰酒,没事儿去戏台上表演飞索,在小孩儿间炫耀,大块头混成孩子王;季赛玉更是动都懒得动,除过吃饭,绝不出房门。
如此几人一同厮混到了初五。
工厂需要开工复産,谅金老板如何犯懒,也要上班去了。
她蒙着头,在被窝里挣扎片刻,伸手往旁边摸了摸。
是空的,还是凉的。
金时玉早起床了。
金碎青艰难地坐了起来,还没睁眼,温热的毛巾就已经罩在了她脸上,金时玉跪在床边,轻柔地给她擦脸,“早饭已经备好了,漱漱口,起来吃饭吧。”
金碎青迷迷糊糊嗯了两声,接过他手中的毛巾,擦得哼哼唧唧,“哥打算什麽时候回帝都啊?”
“再过两日,赶上元节前回去。”
金碎青停下了动作,眨眼看他,“是不是有些晚了?”
金时玉取过她手中的毛巾,在热水里涤过,给她擦手,“不算晚。”
实际上算很晚了。
他要买马,再一路骑回去,不停不歇要五天五夜,到了帝都,还要躲开机雀巡逻,期间若没什麽问题,也只能勉强赶上上元节。
有这心思,也只是因他同金碎青多待两日。
金碎青在脑子里算了算,摇头道:“不行,那样太紧张了,今天走最合适,回去还能歇息两天。”
上元节当日紫薇城中有宴,金家免不了要出席,若他赶不上,或出席当日一脸疲态,定会被皇甫黎猜忌。
金时玉没搭话,继续给她擦手,涤毛巾时,手劲明显更重了些。
金碎青又一想,不行去和殷姐姐打声招呼,干脆将金时玉塞运货的夔龙上,偷运到帝都,那样遭罪少,速度还更快些。
正当她思索那种方案更合适时,房门忽然响了起来,卉红在外面压低声音小叫,“碎……碎青,不好了!”
金碎青拍开金时玉的手,冲到门前,拉开门问:“怎麽了?你慢慢说。”
卉红跑得急,额角都是汗,怀里还抱着沾着泥土的大白菜,她颤声道:“太子殿下他提早来了,在院外等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