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贵忠亦笑得不大好看,却也主动接过了酒,说了些过场话,便放他们走流程去了。金时玉牵着金碎青给衆宾客敬酒,他不忍金碎青疲乏,要她早些去歇息。
馀娘子已破罐子破摔,叫金碎青坐在一旁等着,时不时还关照她渴不渴,饿不饿,金碎青摇头,挪下半个扇面,试探问道:“馀娘子,我们是不是给你添乱了呀。”
馀娘子一口气梗在怀中,忍了忍,最後笑出了声:“干这行这麽多年,我见得乱子海了去,你们这点远算不上。只是感慨,娘子挑了个好人,如何也不舍得你受苦。”
金碎青抿了抿嘴,望着金时玉忙碌的背影,一阵走神,等着他将宾客敬了一圈,天都擦黑了,馀娘子才如释重负般,喊了声“礼成,新郎新娘入洞房”。
金时玉终于牵着人,离开了厅堂。
馀娘子跟在二人身後,要进新房内再指导些什麽,怎料金时玉将人卡在门外,“馀娘子先走罢。”
馀娘子住地上下打量金时玉,神色诡谲,絮叨他道:“新娘头一次,听闻金小公子经验足,一定要悠着来,千万别伤了她的身子。”
金时玉脸色一变,忽而後悔当初做那劳什子酒楼赚脏钱,惹得一身腥臭,听着都嫌自个儿脏得不行。
他不做表,颔首承诺後,关上了门。
金碎青听着门阖上了,心念终于解放了,本想着扔开遮面扇,又一想,好歹是金时玉一针一线绣出来了,便端好地放在了枕头上。
再擡头,终于将眼前的场景看得清楚。
这里是金时玉的房间,又或者说,也是曾是她的房间。屋内燃硫灯高高低低,到处张贴大小喜字,红绸落下,床上铺满了瓜果花生。
金时玉走上前,低语道;“都叫人不要铺这些了。”
金碎青疑惑:“为什麽不铺啊?”
金时玉不答,弯腰将床上收拾开,引着金碎青坐在床上,单膝跪在她面前,托着她的手,认真道:“我们还未喝合卺酒。”
这个她知晓,交杯酒嘛。
金碎青点头:“喝呗,我去倒酒。”
“我去。”金时玉按着她,不让她动,起身到桌前,端着酒壶酒杯回到床边,放在角桌上。金碎青擡手要倒酒,金时玉又拦住了她,“记得量体那日,我问过妹妹什麽吗?”
金碎青叫他搅得迷糊,“你……你问我,想不想要孩子。”
“你说不想,我记住了。”
金碎青恍然,原来那日,他记住的是这个。
金时玉打开角柜,里面躺着许多不堪入目的物件,他精准地从里面撵出一枚小纸包,打开,里面是乌褐色的药粉。
他将药粉倾入一个酒杯中,再倒入酒液,药粉瞬间化开,化作黑漆漆的药汤。
金碎青蹙眉:“那是什麽?”
金时玉道:“绝子药。”
绝子药,而非避子药,饮了,便再无生育能力。
金碎青眨了眨眼,指着那杯药道:“你……你给我准备的?”
金时玉摇头:“我给我自己准备的。”
金碎青缓缓睁大了双眼,不可置信道:“你不想要孩子?”
“不想,也从未想过,”金时玉道,“我不想照顾一个与我有血缘瓜葛的人,我养大了你,今生,只照顾你一人足矣。”
金碎青震惊,张了张嘴,一时竟不知说什麽才好,愣了良久,她道:“万一……我改了主意,想当娘呢?”
“那妹妹去与别人生,我会当做我们的孩子养。”说这话时,金时玉目光坦然,说完陡而一变,眼底阴鸷乍现,“只是你得告诉我孩子的亲爹是谁,他断不能活。”
金碎青有些怕,颤声道:“哥哥要如此决绝?”
金时玉轻笑着揉她的面颊:“放心,哥并非一时兴起。这是我深思熟虑的结果,因我不能容忍一个有着我血脉的人,再占据你的人生。”
金碎青打了个冷战,红了眼眶,金时玉已经将酒送到了她手中,兀自套上了她的手臂,果决仰头,一口将黑漆漆的汤药全数灌了下去。
他满含期待地望向金碎青。
金碎青流泪道:“你以後不会後悔?”
金时玉望着她,一动不动,如说什麽体己话一般道:“若以後我受不住,杀了他,妹妹一定会难过,那样我会更後悔。”
金碎青身躯狠狠一震,深吸了一口气,仰头饮下酒液。
合卺礼成。
金时玉抽走酒杯,随意而狠绝地抛在了地上,他缓缓起身,堵在金碎青身前,开始宽衣解带。
他不说话,也不催促,仅一件又一件,兀自慢慢地往下蜕,每蜕一件,就用指尖勾着,轻轻抛到金碎青身边。
饶是金碎青这般没皮没脸的人,也被他此等磨人的架势折的面颊通红。
“金……金时玉。”金碎青哼道,“你痛快些罢。”
金时玉仍旧不为所动,脱的速度甚至更慢了些。
直至最後一件衣物落在她膝上,砸得金碎青瑟缩一下。
衣物环绕,被他的苦气笼罩,金碎青顿觉有些粘腻热湿涌动。她往床上挪了挪,等着他来。
怎知他竟愈发熬人,非但不来,还朝金碎青伸出了手,沉哑道:“妹妹可想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