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吃过饭,午歇片刻,便啓程入紫薇城。
按着约定时间到了紫宸殿,二人在殿外等了片刻,竟看到皇甫风伴着皇甫瑛来了。
金时玉知晓金碎青不便,两人相协着叩拜,皇甫瑛落了座,微笑道:“并非什麽场合,无需多礼,起来吧。”
皇甫风上下打量金碎青,辨她状态後,狠狠刮了金时玉一眼。金时玉当没看见,先安顿着让金碎青坐下,才安稳坐下。
皇甫瑛看在眼里,冷笑在心。
十几年前,金时玉还痛恨这亲妹,现在到是如胶似漆,分外妥帖,生怕人受一点罪。
她任皇甫黎折腾,最好将金家未来的家主完全笼在手中,以绝後患,怎想好儿子折腾出了当衆逼婚的笑话。
她又用馀光审视皇甫风。
这个外甥女办事利索不少,借二人大婚的时机,与金碎青打好关系,似乎同金时玉这个哥哥缓和了不少。
外甥女挑着今日进宫陪她,不就是想表现一番,给小两口争两句好话,免受些敲打磋磨。
一个两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皇甫瑛闭了闭眼,年纪愈大,精力也渐渐跟不上,同二人随意聊了两句,思索着理了理话:“听闻碎青在江南道有産业?”
金碎青了然,既然选择回了帝都,消息自然瞒不过皇甫瑛,大大方方打明牌:“回圣上的话,如今靠在江南道治所下的x工,乃我一手创办的産业。”
皇甫瑛直起了身,“听说你解决了江南道不少建设上的难题?”
金碎青恭敬道:“不敢当。各州建设,是由圣上亲自下派官员监督管理,多亏您选拔有方,治所官员恪尽职守,坚持不懈寻找解决办法,才得以解决,x工在其中全然算不上什麽,充当一件趁手的工具罢。”
这话说得熨帖,不当功,也不抵功,皇甫瑛听得舒心,又问道:“事业在江南道,你又因何选择回帝都?”
金碎青眨了眨眼,全心全意望向金时玉,甜蜜道:“舍不得他,就回来了。”
皇甫瑛眼底闪过一丝复杂。
做了事业,还要回来成婚,偏生还是金家,有了违令,她再不能离开帝都,事业岂不是要拱手让人?
虽说金碎青与金时玉的婚姻给了皇甫瑛不少便利:x工规模不小,日後必须归法械宗管辖;金家至今仍不选下一任家主,现如今,金碎青丶金时玉丶皇甫风三人似乎都有可能,更不能轻易放人离开帝都。
二人成婚,刚好能名正言顺将金碎青扣在帝都。
可一想,她仍惋惜。
且不论从前连线都画不直的金碎青,忽然作得出一手好图,还操持起那麽大的産业,有如此能力,有魄力,若能留在法械宗也好。
可她却嫁了金家,彻底断了皇甫瑛惜才的心。
喜忧参半,皇甫瑛心底略捶胸顿足,曾经还觉金时玉挺顺眼,眼下有了金碎青,忽而觉他碍眼起来。又聊了两句,皇甫瑛闷气觉乏,给两人赏了些物件,便叫皇甫风送客了。
紫宸殿内,叶逐风还端着,等出了紫宸殿,叶逐风就从金时玉手中夺过了金碎青,说要带她去逛逛。
手空了,金时玉蹙眉,可看金碎青的笑颜,又按捺住,跟在二人身後,到了陶光园。
跟了一路,金时玉忍了又忍,仍没忍住,软道:“碎青不是腰疼吗?回家吧。”
金碎青瞪他:“就是腰疼,才不想回家。”
金时玉心虚,摸了摸鼻子。
闺蜜间嘻嘻笑闹,聊些体己话倒也正常,只是这才是新婚第二日,妹妹就不想搭理他了。
金时有些沮丧。
他虽不大高兴,也不独自离开,不远不近的跟着她们,既不会打扰,又能快速回到金碎青身旁。
一侧,金碎青笑着对叶逐风道:“叶子,我设计了一版新的超级燃硫机,在锂盐助燃的基础上改了一点点结构,能量曲线越来越稳定……”
蓦然,三人身後传来树枝碎裂的声响,金时玉与叶逐风敏锐觉察,迅速将金碎青护在了身後。
“谁。”
无人应答。
金时玉叫皇甫风护好金碎青,快步上前探查。
什麽也没有。
金时玉再擡头,沿着青石路向远处张望,不经意间,一抹明黄色的衣角一闪而过,消失在了道路的尽头。
金时玉眼底蓦然卷起狠厉的风。
不远处,金碎青好奇道:“哥,怎麽了,有人吗?”
眨眼间,金时玉藏起眼底情绪,到她身边,重新拉住了她的手,温柔道:“没什麽,有只狗路过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