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吵死了。”凌烨的声音从主控台传来,却没有立刻切断音频。
“队长你也听过吧?”唐笑笑眨眨眼,“听说很多老兵睡前都会听这。”
凌烨没回答,但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点了两下,节奏刚好对上副歌。
“嘿!队长哼过!”赵铁山猛地抬头,“我半夜巡检路过,亲眼见过一次,他还跟着打拍子呢!”
“胡说。”凌烨脸色微沉,可嘴角绷得太久,终究泄出一丝松动。
就在这时,凯斯低低地接了一句歌词,声音清亮平稳,音准精准得仿佛校对过无数遍。
所有人都愣住了。
“哟?”雷鸣上下打量他,“你还懂这个?”
凯斯挠挠头:“小时候常听,顺口而已。”
“再来一段!”唐笑笑兴奋地拍桌子。
凌烨终于开口:“工作时间,禁止娱乐化操作。”
“知道啦~”唐笑笑吐吐舌头,正要切歌,通讯面板突然跳出一条接入请求。
她顺手点了接受,以为是后勤调度。
下一秒,一个稚嫩的声音通过公共扬声器响彻整个整备区:
“哥?你在听吗?我梦见你受伤了,流了好多血……你疼不疼?”
空气瞬间凝固。
凌烨猛地站起来,椅子被带倒砸在地上。他几步冲到控制台前,手掌狠狠按下中断键,整块屏幕瞬间黑屏。
整备所安静得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唐笑笑脸色白:“我……我不知道这是私人线路……刚才调试频率的时候……”
“谁允许你私自接入外部通道?”凌烨声音压得很低,却像刀锋划过金属,“立刻封锁b级以下通讯权限,所有端口重置密码。”
“是、是!”她慌忙操作。
赵铁山悄悄拉了凯斯一把,两人退到角落。雷鸣缩着脖子不敢吭声。
凌烨站在控制台前,背影绷得笔直。右手无意识地压了压左臂袖口,指尖在布料下停留了一瞬。
几秒后,他转身,目光扫过全场:“今天的任务继续。谁再违规操作通讯系统,直接移交纪律组。”
没人敢回应。
他走回座位,重新打开终端,飞快输入加密指令。新的防火墙正在生成,所有与医疗记录相关的数据端口都被标记为“禁读”。
唐笑笑偷偷抬头看他一眼,现他的喉结动了动,像是咽下了什么极苦的东西。
维修任务继续推进。凯斯默默回到岗位,开始整理工具。经过主控台时,他看见凌烨的私人终端落在桌角,屏幕还亮着,显示着一页训练日志。
他停下脚步。
手指悬在关机键上方,停了三秒。
然后,轻轻按下电源键,合上盖子,放回原位。
监控画面中,凌烨的目光从另一个屏幕抬起,落在角落的摄像头画面上。他盯着那一幕,眼神微动。
片刻后,他在电子记录簿上敲下一行字:
【观察期延长,增加夜间轮值考核。】
快到中午时,唐笑笑找到凯斯,手里拿着一卷绷带。
“手给我。”她说。
“没事,小擦伤。”凯斯往回缩。
“别废话。”她拽过他的手腕,看到那道新鲜划痕时皱眉,“这可不是打卡机弄出来的。你到底在忙什么?”
“不小心碰到毛刺。”他任她包扎,“谢谢。”
“你啊……”唐笑笑摇头,“明明可以问我们借专用工具,干嘛非自己折腾?”
“习惯了。”他笑了笑,“总觉得用自己的更趁手。”
她盯着他看了会儿,忽然小声说:“刚才那通电话……你别多想。队长他……有软肋很正常。”
凯斯没说话,只是低头看着缠好的绷带——颜色是深灰的,和昨天那条挂绳一样。
整备所的灯依旧亮着。机甲静静矗立,等待下一次启动。
凌烨坐在主控台前,右手食指缓缓摩挲着终端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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