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厌一个人是一回事,眼睁睁看着她备受折磨生不如死又是另一回事。
晏无辛将一张银票塞到凌照人手里,“路上拿着打点,从京城到长州,长路漫漫,疏通一下,希望你能平安到达。”
凌照人点了点头,感动得说不出话。
陆锦澜拽着她的手摸了摸自己袖子里的护膝,低声道:“东西我已经拿到了,回头我帮你送去。你好好活着,以後咱们说不定还有机会见面。”
凌照人泪如雨下,“我亏欠大家太多,其实我真的想过死,但听说你为我在圣上面前求情保住我的性命,又觉得死了就欠得更多了。可惜我已经身无长物,没办法报答大家了。”
大家都道:“别想着报答了,谁图你报答?长州苦寒之地,你到了那儿,可得挺住啊。”
赵祉钰出来的时候,便见衆人围着押送的队伍,她皱了皱眉,催促道:“时候不早了,上路吧。”
“且等一下!”一个熟悉的苍老的声音从马车中传来。
衆人送目过去,只见院长凌知序颤颤巍巍地从车上下来,躬身行礼,“见过大皇女殿下。”
赵祉钰面色一慌,忙道:“院长,不必多礼。”
凌知序咳了两声,“老妇年迈来迟了,殿下您知道。我是凌照人的姨姥,想给她送些干粮,叮嘱几句,请求殿下恩准。”
赵祉钰无奈地叹了口气,“你都开口了,我哪有不准的道理?尽快吧,不要耽误赶路就是。”
赵祉钰说完带人走了,院长将两个包袱给了凌照人和她的家人。大家围在一块,又说了许多鼓舞的话,这才离去。
陆锦澜和项如蓁丶晏无辛站在一处,一同看着流放的队伍远去。
项如蓁道:“负责押送的头目是勉州人,我的老乡。我刚和她攀谈了一会,她说她认识咱们,会关照她们的。可大皇女今天是怎麽回事?怎的如此不讲情面?”
陆锦澜叹了口气,“还能因为什麽?不就是记恨着上次来侯府做客的事儿吗?”
项如蓁皱眉道:“可这都过去那麽久了,她心里不舒服,骂几句还不行吗?也不至于在这个时候,逼着人磕头求饶。要这麽论,我和凌照人还互相捅过刀子呢,我是不是也得趁机报复她?”
晏无辛也叹了口气,“我早就说,她和咱们不一样。咱们要小心了,这位殿下心窄,只怕比皇上还容不得人。”
陆锦澜点了点头,“你们回吧,我去趟天牢,见一下定北侯。”
*
陆锦澜从未见过凌之静,本也不打算见。可既然跟凌照人说了,便决定为她跑一趟。
凌之静一身囚衣,面对着墙面。上次到侯府,她不愿意露面。这一次,似乎也不愿意露面。听狱卒说,她已经不吃不喝好几天了。
陆锦澜将护膝放到牢门口,“照人说你有腿疾,让我把这个给你,上路的时候身上能暖和点。你要是没什麽事,我走了。”
凌之静忽然声音沙哑的问:“已经抄家了吗?那孩子心智愚鲁,她还好吗?”
陆锦澜道:“是,今天刚刚抄完。照人还撑得住,院长和很多同学都来送她,她这会儿应该已经出了城,在流放的路上了。”
凌之静微微点了点头,“我那位正夫还挺得住吗?”
陆锦澜沉默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实话实话。
凌之静自顾自道:“他是不是已经死了?”
陆锦澜“嗯”了一声,“今天抄家的时候,他自尽了。”
凌之静长叹一声,“我和他姐姐都对不住他,唉,也好,他先走一步。皇上那麽恨我,抄家这种大快人心的事,一定让她女儿来办的,是不是?”
陆锦澜道:“是三个人一起办,大皇女丶新任户部尚书项如蓁,还有我。”
“你?”凌之静猛然回过头,“你是谁?”
陆锦澜道:“我也算是你的大仇人,靖安侯陆锦澜。”
“不!”凌之静连忙摇头,“你不该姓陆。”
陆锦澜一愣,“你也觉得我长得像某位故人?”
“是,很像。”
“那你一定不肯告诉我,那位故人是谁。”
凌之静摇头,“不,我可以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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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快结局了事儿比较多,一写就收不住,抱歉又来晚啦,下次赶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