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时钦此刻正拉着她的手贴在自己脸颊,掌心的温热里,眼泪顺着她的指缝不断往下淌。
见她醒了,闻时钦连忙凑上前,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才松了口气,转身端过药碗。
苏锦绣一闻到药汁的苦味,便下意识把头偏到一边。他立刻放软了语气哄劝:“阿姐,我买了蜜饯,喝完药就给你吃,一点都不苦。以後我再也不气你了,你说什麽我都听,让我往东我不往西,让我打狗我不骂鸡……”
苏锦绣听得这话,心头一松,这可是求之不得,她缓缓转过头,沙哑问道:“真的?”
“真的!”闻时钦忙点头,“只要阿姐平安,便是一命抵一命,我也是愿的。”
苏锦绣皱了皱眉:“别说傻话,我喝就是。”
闻时钦立刻应着,端起药碗凑到她唇边,小心翼翼地喂她喝了药。待药汁咽尽,又飞快从怀里摸出蜜饯,剥了糖纸递到她舌尖,甜意瞬间冲淡了药苦。
药刚喝完,闻时钦便直接坐在床边的地上,又拉过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腕间,仿佛这样便能压下心底翻涌的不安。
苏锦绣躺着,借着这片刻歇息恢复了些力气,见他一反常态丶难得乖顺,像只守着主人的小狗,忍不住擡手轻轻捏了捏他的脸颊。又想起他方才的承诺,便趁热打铁:“你方才说以後都听我的话,可还作数?”
“这辈子都作数!”闻时钦立刻点头。
苏锦绣撑着手臂坐起身,倚在床头,望着他认真说教:“那往後,你断不能再剑走偏锋,更不能伤人害命。”
闻时钦起初乖乖点头,可转瞬又带着几分不甘问:“若是有恶人欺负阿姐,难道要我坐视不管?”
苏锦绣一时沉默。
闻时钦想起她病刚好转,万不能再惹她动气,情急之下往前挪了挪,伸手搂住她的腰,俯身将脸贴在她的腰腹处,摆出一副伏低做小的乖顺姿态。
苏锦绣被他突然搂住腰身,着实吓了一跳,刚想擡手挣开,他的手臂却执拗地越箍越紧。
她低头看向他的侧脸,方才哭过的泪痕还未干透,眼角又有新的泪意漫出来。
心瞬间就软了,她擡手轻轻替他擦去眼角新溢出的泪水,声音放得又轻又柔:“若往後阿姐真受了欺凌,自会想办法讨回公道,你千万别再做傻事,人命关天,上苍都看在眼里,凡事皆有报应的。”
“报应?”闻时钦的声音闷在被间,“便是真有报应,下阴曹地府也是我一个人的事,到了阎罗殿千刀万剐,也比看着阿姐被人欺负来的痛快!”
苏锦绣见他依旧这般执拗,半点听不进劝,心里不免冒了点气。
她擡手轻轻捏住他的耳垂,稍稍一扯,只想作个教训样子,并未真用力。
可闻时钦却浑身一颤,瞬间僵住,连眼睛都猛地睁大了。
苏锦绣心头骤然松快,猜着这约莫是他怕痒处,指尖就着耳垂变本加厉地细细摩挲起来。
闻时钦闭上眼,眉头微蹙,显然在强忍着什麽,耳尖已悄悄泛红。
“方才还说什麽都听我的,现在就开始犟嘴了?”
闻时钦被她揉得没了硬气,喉间溢出声闷哼,连忙讨饶:“听丶听,阿姐快松手吧……”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