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悔道长……我家里还有弟弟妹妹等着我……我不知道……我该不该先上……我想活着……”
隋恩话语颠三倒四,前言不搭後语。
阿悔拍了拍他的胳膊,随即目光落在那两个步紧逼的力士身上,拧着眉。
一刻钟,他心想。
隋恩仍在胡言乱语。
他转过头看他,目光沉静,朝他比划:
“一刻钟快到了,我相信,萋萋一定会找到我们。”
“我来打头阵。”
说罢,他松开扶着隋恩的手,挺直了发僵的脊背,望向那两个越发逼近的力士。
虽不知道他的意思,但隋恩看他姿态大概猜了出来:“可是你会武功麽?”
阿悔点了点头。
“真的?”
隋恩看他的身板就不像是习武之人:“道长你要是不会,我们不如求求他们,下跪磕头而已,你不要逞强。”
看他比划的动作,赵元则等人见他是个哑巴,兴趣更大了起来。
李允升道:“顺和竟然留个哑巴在身边做事,有意思!”
赵元则见台子上两人磨磨蹭蹭,半天没有动静,心中烦躁。
他猛地一拍扶手,怒喝道:“喂,你们俩再拖下去,全都给我去护城河喂鱼!”
“快动手啊!”他声音里满是不耐烦。
隋恩被这声怒喝吓得魂飞魄散,“扑通”一下,面向高台上的人跪了下来。
“隋恩!”阿悔拉都拉不住他。
他脸色刷白笑着朝锦座上的三人不断磕头:
“三皇子丶三皇子……还有两位郎君饶了我们罢,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三位,望三位大人看我们不过是个贱皮子上,放我们离开罢,我们保证,不会将今日之事说出去的。”
“你这男不男女不女的玩意儿废话怎麽这麽多。”
不待赵元则发火,王封袩挥手让一旁的侍卫将隋恩拖到一边:“磕头磕头,一天就知道磕头,小爷我现在只想让你们死。”
王封袩再不干不净骂了句,扭头朝台上其中一个力士道:“左边这个,你先来,别一下将人给我打死了,那太无趣。”
应了声的力士摩拳擦掌,阿悔担心隋恩,刚从那边收回目光。
只感觉脚下的地板地动山摇,一股劲风直冲他而来。
他作势擡臂去挡,可双方体格与力量的悬殊实在太过悬殊,他又不是习武之人。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他整个人被撞飞出去重重摔在台下,五脏六腑像是移了位般得发疼。
他只能不住地喘息,久久没站起来。
“阿悔!”隋恩想要爬过去看他,但被侍卫一把按在地上,脸贴着地。
王封袩跃进栏杆内,一脚踹在阿悔肋骨上,轻蔑踩住他手背,俯身狞笑:
“赵华晏养的狗,骨头看起来没她的嘴硬。”
阿悔痛得眼前发黑,他咬牙切齿看向王封袩,猛然躬起身咬向他小腿。
王封袩猝不及防,痛嚎一声,暴怒踢开他:“贱畜!一个哑巴,你也配碰我?!”
正待他要下死手时,观赏的赵元则大为不满,制止住他。
“封袩,你杀了他,我还怎麽看戏?”
听此,王封袩停下了动作,不甘不愿咬牙重新回到原位。
赵元则开始加大筹码,刺激着想要用尽气爬起来的阿悔。
“底下那个,我说,你要是能扛过半刻钟,我就放你回去,想要活命,那就拼尽全力吧。”
阿悔抹了抹嘴角的血,吃力颤颤巍巍站起,面向着他。
赵元则补充道:“本皇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无论赵元则说的话是不是真的,阿悔知道,他都得拖下去,拖到羽涅来。
他深吸一口气,拖着发软的腿重新踏上台子。
对面的力士早已按捺不住,如山般的大手朝他面门挥来。
他知道自己绝非对手,只能辗转腾挪。
力士的拳头砸在木板上发出闷响,被他戏弄的愤懑,却几次没抓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