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扫过整装待发的队伍,接着转眸看向萧成衍。
“这一去不知要找多久,表兄要不还是别跟着我去了?我担心到了宫门下钥时,你进不去。”
从踏出房门,一直沉默跟在她身後的萧成衍,声音平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回:“既然要找人,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何况,萋萋有所不知,四夷邸已修缮好,我不用再跟之前一样回宫中。”
他原还想留在太皇太後身边,好好侍奉她老人家。
可萧道遵近来联系他联系的频繁,在宫中总有不方便的时候,搬出来住好不容易被人发现些。
他道:“留下我,好歹能给你当个帮手,别赶我走了。”
她此刻心乱如麻,满心都想尽快找到琅羲,阻止她做出危险的事来。
听他坚持要去,她无暇再浪费时间,只偏头快速看了他一眼。
他目光带着关切之意,又潜藏着担忧,害怕她不让他跟着。
“既然如此,那有劳表兄。”
她说完,两人往台阶下走去,准备上马。
前面不知萧成衍也要去,谢骋没有备多馀的马。
还好,宋蔼脑子转得快,将自己的马让给了萧成衍,说她先回去小院儿看看,防止琅羲又突然回来,他们不知道。
她说得有理,羽涅颔首後,一前一後跟萧成衍上了马。
他们兵分三路,谢骋与萧成衍各领五个玄策军的人,分别往东南边去找。
羽涅跟韩介分别领五个,往北边西边去寻。
他们四个都见过琅羲,知道她的容貌,可跟手下人形容。
好一点是,这皇都道士屈指可数,年纪轻轻又是女冠的更少。
光这两样,能筛选掉不少人。
况且琅羲长得又十分出挑,更加好辨认。
分好各自的区域,羽涅径直带着人往北边而去。
人是很有特征,但这建安城不是一般大,细找起来也得费一番功夫。
随着日头移转,两个时辰已经过去。
眼看着她要把自己负责的地方找完时,琅羲仍然毫无踪迹。
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她一时悔恨不已。
她开始觉得……自己是不是不应该为了早些陇道,图方便抄近道。
不抄近道,她便不会遇到华晏跟聂兰亭,也不会为了帮他们,导致後面一系列事情发生。
阿悔跟琅羲就不会因为要找她,千里迢迢跑来建安……
她的小师兄就不会死……
她的小师姐,也不会一下要接受这样残酷的两件事……
可一件事情的发生,是多方面因素的原因,不能简单归咎于单个因素。
若是她能做一个冷漠的看客,便能任由赵华晏他们被追杀而无动于衷。
又或者她当初不小看御马监,太自信自己金蝉脱壳的计划能成功,而是再谨慎些,是不是她就能跟其他两人一起逃脱。
但这世上从来没有如果,落子无悔,哪怕在此刻回望,当时事情那麽紧急,他们三个还能有甚麽两全其美的方法。
这个局,唯一能破的地方,或许只有一开始不为了赶时间走近道。
但无论以崔妙常教育她的方式,还是前世奶奶教会她为人要保持善意,她根本无法做到能对他人安危袖手旁观。
只要遇见赵华晏遇险,她一定还是会出手。
她想,原是她将一切想得太简单,太过容易,贸然介入他人因果,才导致了现在的情形。
都是她的错……
而现在,纵使回想千遍,也已无用。
此时此刻,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先找到琅羲。
事情虽紧急,好在她没有乱了阵脚,跟个无头苍蝇一样乱找。
她先赶往了自己负责区域内那几个士族家的宅门前。此刻,她心中最怕的,是琅羲已找上这些人复仇。
万幸的是,那几处高门深宅之外,皆未见琅羲的身影。
正待她沿街仔细搜寻琅羲的踪迹,不料迎面撞上了徐采。
在宋蔼前去向她禀报的路上,徐采便已带着武卫营的人东西奔走,四下查找琅羲的下落。
两人互相看了看彼此,话不用多问,都已知晓对方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