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立刻给出回答,卖了个关子。
只见她擡起他的手腕,不紧不慢将花环绕上去。
等绑好最後一下,她上下拍了拍手,语气轻快:“好了。”
桓恂看着已经绑好的花环,又瞧向她:“娘子还没开价呢。”
羽涅抱着双臂道:“我这一戴,价值千金,郎君可是欠我千两黄金了。”
“这是强买强卖?”他被她这“仙人跳”逗的笑了出来。
某人竖起一根手指,左右摇了摇:“非也非也,我这是明码标价。”
她以为,他还要再反驳些甚麽话,却只听到他说:“千金换娘子亲手为我戴花,这怎麽不是一桩划算的买卖。”
一听他这都接受,她跟着说:“千金你都可以?”
“能得娘子亲手佩戴……”他顺势轻握住她竖起来的手指,俯身凑近:“万金亦不换。”
他的手干燥而炽热,她一时抽不回来,别过脸去,耳根微热,语气故作淡然:“……油嘴滑舌,利息,可是要另算的,你可要欠我很多债。”
他低笑出声,非但不松手,反而将她欲抽离的手轻轻一拽,两人系着桂花手环的手腕贴在一处。
金黄花影在夜色中交叠摇曳,分不清是哪一缕香气更缠人。
他看着两人相触的腕间,语速缓沉:“娘子既要与在下做夫妻,何愁赖你这点债?”
她耳尖丶脸颊上那抹绯色愈发明显,他们之间的距离近的,他足以看清她脸上细细的绒毛。
“无论欠多少,我日日都会还给娘子一些。”他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睫梢:“如此,我也便能日日见着债主了。”
他话音落下的瞬间,羽涅听见自己骤然加快的心跳,一声声敲在耳膜上。
微风拂动,甜蜜的香气阵阵。
桓恂幽深的眼眸不知何时已沉静下来,化作她从未见过的专注,深深烙在她眼中。
他视线缓缓移动,如同无形的手指,描摹过她细长的眉,干净的眼,挺巧的鼻尖,最终停驻在她饱满红润的唇瓣上,上面涂着淡淡的口脂。
他目光中灼人的温度,令她感到自己的脸颊不由自主地发烫。
在她的回望中,他动作轻缓得擡手,指节若有似无擦过她的脸颊,所过之处激起她一阵隐秘的痒意,抚上她的脸颊。
他靠近的速度很慢,给她留足了後退的馀地,可她的双脚却像被这浓稠的夜色与花香钉在了原地,丝毫动弹不得,只得看见眼前的俊颜离自己越来越近。
他温热的呼吸渐渐逼近,与她微乱的吐纳交织在一起,空气中清甜的桂香变得愈发浓郁醉人。
她空闲出来的一只手,紧张抓紧了衣袖,垂下了眼睫。
双唇即将相触的一刹那,街角骤然响起急促的车马声,蹄声如雷,由远及近,打破了这方天地的旖旎。
桓恂反应极快,本能将羽涅往怀里一带,迅速退至路边檐下,用自己的身躯将她护在墙角安全处。
一辆插着令旗的马风驰电掣从他们身侧呼啸而过。
待人远去,周遭重归寂静。
刚刚浓得化不开的暧昧被这突如其来的打断冲散。
他转过头看她,羽涅面上略带局促,轻咳了声,从他身後出来。
像是为了缓解之前的尴尬,她望着刚刚马匹消失的方向,询问:“适才那是……?”
听她这麽说着话,桓恂心下闪过一丝失落,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八百里加急的战报,看方向是直入宫城的……”
他顿了顿,道:“看来,是北疆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