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你取笑我……”
桓恂来不及躲避,水珠在他胸前的领口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见状,她笑得不亦乐乎,满头的金珠步摇发出清脆的声响,犹如少女银铃般的笑。
被出其不意的攻击,桓恂只是佯装挡着,任由她玩闹。
羽涅玩的正起劲,只听“叮”的一声轻响,一个拇指大的瓷瓶从她宽大袖中滚落,在船板上轻弹了一下,恰好停在对面人的脚边。
两人皆是一顿。
“这是?”桓恂俯身拾起脚边的瓶子。
他本是随口一问,但当目光落在瓶身上贴着的那个小小的标签上时,他倏然一怔。
那标签上的字迹直白,“合欢散”三字赫然明显。
这三个字如同滚烫的火星,瞬间将眼前的一切变得暧昧起来。
他捏着瓷瓶手指紧了紧,擡头看向她,眼神似笑非笑。
羽涅的脸刹那间红得似要滴血,连耳根脖颈都染上了绯色。
她几乎是扑过去想将药瓶夺回,声音又急又羞:“还给我!这是……这是出宫前,皇後娘娘……她硬塞给我的……”
她语无伦次,恨不能立刻跳进河里,结束这尴尬的上面。
“皇後所赐?”他重复着,非但没有归还,反而将那小瓶握得更紧,举高了手臂,眸色幽沉:“她给你这个,是想让你用在谁身上?”
她脸颊烫得惊人。
有些话,她怎能说出口?
难道她要告诉他,这是赵云甫借皇後之口,盼着她与他在中秋之夜同房,好留下他的血脉,她推脱说自己做不到,会紧张,皇後给了她这个。
这话,她宁愿不说。
“你……你不要管……”她羞恼交加,再次去够他高举的手:“快还给我!”
看着她这般急切地想要夺回这用途暧昧之物,他抓住她再次伸来的手腕:“我不管?我是你名正言顺的未来驸马,我不来管,谁有资格来管?”
他话语中隐隐的占有欲明显。
小船因她的动作剧烈一晃,她一个不稳,低呼一声,整个人不受控制向前扑去,结结实实跌进了一个温暖坚实的怀抱。
她脸颊贴着他衣襟上微凉的织锦,鼻尖瞬间萦绕着他身上清冽好闻的气息。
她手掌下意识撑在他胸前,隔着一层衣料,也能感受到其下有力的心跳,一下,又一下,快得让她心慌。
在她扑来的瞬间,他几乎是本能放下手臂,稳稳接住了她。
那瓶惹祸的“合欢散”滚落在两人脚边,此刻却无人顾及。
温香软玉满怀,她的呼吸轻拂过他的颈侧,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
他环在她腰间的手臂不自觉收紧。
四目相对,他喉结微动,方才迫切的追问早已被这突如其来的亲密撞击得七零八落,只剩下满腔灼热的悸动。
小船轻轻摇晃着,如同他们此刻失衡的心跳。
她趴在他身上,一动不敢动,耳边是他同样紊乱的呼吸声。
她能感觉到他胸腔的震动,心跳快的几欲失衡。
他压抑着的声音,带着不容忽视的暗哑,听的人心尖发麻:“……投怀送抱?用这样的方式考验我,会很危险。”
他话语里的暗示,让她心尖一颤,慌乱地想要从他身上撑起。
“我丶我不是……”她语无伦次地解释,手忙脚乱。
环在她腰後的手臂却并未松开,反而收得更紧了些,阻止了她逃离的动作。
他眸中翻涌的墨色取代了之前的戏谑,只剩下近乎虔诚的认真。
他注视着她:“别动……就一会儿。可不可以……让我抱抱你?”
因为这句话,她的心跳骤然没了章法。
他滚烫的体温透过衣衫传来,剑眉入鬓的面容英俊蛊人,一双漂亮洞察人心双眸此刻只映照出一个不知所措的她。
望着这双能够夺人心魄的眼睛,她几乎要沉溺下去,此刻,她心底有一个声音在叫嚣着:躺下去,回应他。
可她仍旧没有哪个胆量,最终,她还是偏开了视线,手上用了些力,挣脱了他的怀抱,有些踉跄地坐回原来的位置,与他隔开一小段距离。
在她离开的一刹,他眸底闪过失落,跟着重新坐正。
她侧过身,将发烫的手心伸进冰凉的河水里,试图平息内心翻江倒海的凌乱。
水流从指缝间滑过。
想到他明日便要啓程,前往岭南,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而自己却还有些话隐瞒着他,她不能再等下去。
“皇後给我那药……”她盯着自己搅动出的涟漪,声音很轻道:“是希望我,能留下你的血脉,将你能更牢固地跟赵家绑在一起。”
她顿了顿,没有看他的反应:“她这麽做的原因,都是因为赵云甫……赵云甫让我留在你身边,表面上是赐婚,实则是要我充当监视你的眼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