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正心想,这不是抢占功绩是甚麽?要是没查出人也就罢了,要是捉到人岂不是要给他算头功?
顾相执态度很强硬,压根不给他回答的机会。
他的话看似是询问,其实是通知,撂下问题後,他人头也不回地进入殿内,留下申屠正在原地咬牙切齿。
得了时机,羽涅快步跟上顾相执的脚步,宋蔼则趁机指挥两个侍卫守在门外,摆明了不想再让第三个人进去。
为了不想显得像是为了防他,宋蔼行完礼,恭敬解释:“我家公主不喜外人踏足她的寝殿,适才第一回已是体恤大人办公,从而破例,这回有顾少监在里头,还请大人体谅下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不要再惹公主生气。”
就剩下一个床榻没查,不知两人真正关系的申屠正,不认为顾相执会包庇萧成衍。
事已至此,碍于羽涅如今在皇帝跟前的地位,他懒得再计较,只得不甘望了望里头後,气冲冲双手叉腰站在廊下,头顶仿佛能窜出一股火来。
见他罢休,宋蔼温声谢过,转身进了殿里。
一面观察着外面的情况,羽涅一面给身旁的人使眼色。
知晓萧成衍藏身之处,顾相执馀光睨向门外,发现申屠正未偷看。
他示意羽涅不用多虑後,走到榻前蹲下。
他微微眯眼,双目沉沉。
想当年他父亲被人诬陷,导致他家十几口人被杀,後来他父亲好友虽不遗馀力,为他家翻案,得以让他父亲存清名于世。
可伤害已铸成,死去的人不能再复活,就算南殷先帝痛哭流涕悔恨交加又能如何,谁来还他一家人的性命。
留着南殷皇室血脉的萧成衍哪怕此刻就被捉去下了牢狱,他对他也无丝毫怜悯之心。
只是……
见他不动,羽涅以为出了甚麽事,略带紧张地悄然上前。
听到她的脚步声,他这才从往事中抽回思绪。
瞧着他还没掀起床上的被褥,羽涅不禁弯腰小声问:“怎麽了,有何问题?”
不想被她看出其他,顾相执摇了摇头,说了句没事。
接着,他撩起被褥。
当看清床榻下的情况时,他二人皆是一滞。
“不过是查个床榻,顾大人莫不是发现歹人了,这麽会子功夫还不出来?”到底不愿被人抢了头功的申屠正,恰时闯了进来。
床榻跟前的两人回头看去,申屠正此时也看到了空空如也的榻下。
他懊恼狠拍了下脑门:“天杀的,这人到底跑哪儿去了?!”
“我就知道那群饭桶干不出大事,一个贼都抓不到,围成这样还能让人跑了!真他爹的晦气!”
一通乱骂後,申屠正忍着一肚子怒火,向羽涅行了个礼:“今晚多有打扰公主,人没搜到,微臣先行告退。”
羽涅连句话都来不及说,申屠正已离开了殿内。
紧跟着,一阵有序的脚步声响起,宋蔼探出头朝门外望了望,随着慷锵有力的步伐声消失,她回身如获大赦般道:“公主,人走了。”
终于将“瘟神”送走,羽涅紧绷了半天的心弦,彻底放松了下来,深深吐出一口气。
像是不放心,她指挥隋恩再跟上去看看,要确保他们人都完全离开了馆内。
领了命的隋恩,迈着矫健的步伐快步追了上去。
眼瞅着申屠领着人走了,住在前院,一直避免出现在衆人视线,不想给羽涅带来多馀麻烦的刘婶,这才来到了内院寝殿,关切问她,这大半夜是出了甚麽要紧事?
朝廷里那些事,刘婶跟崔妙常都不知道,她也不在她们面前提。
这厢突然浩浩荡荡来了这麽多人,刘婶被吓得不轻,恍惚以为建安也要打起来了。
羽涅搂着刘婶,安慰她不用担心:“那些是御马监的人,他们只是以为咱们家进了贼,所以才来查查?”
“真的?”兴许在定州亲眼见过匪患,刘婶显得心有馀悸。
羽涅向她再三保证自己没说谎,刘婶这才放下心来,被翠微送着回去休息了。
今晚这麽大的动静,崔妙常没有出现,只因她傍晚那会儿派人来说,今晚又要宿在永兴寺。
将刘婶送回去休息,羽涅跟着立即疾步走向床榻,里里外外翻找着。
“萧成衍去哪儿了!我明明让他藏在此处的。”
在她翻找的同时,顾相执也跟着谨慎打量着屋内。
正待他俩寻找时,藏在帷幔後的衣柜“咯吱”一声响,萧成衍从里面小心出来。
寻声看见他的羽涅,顿时松了口气,整个人已然惊出了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