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替他完成使命顺和公主殿下,贫道,等……
款待羽涅的宴会设在碧玉宫,由琅羲作陪,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人。
几杯酒水下肚,暖意渐生。
借着琅羲离席舞剑的间隙,赵云甫拿起酒杯啜饮过後,手指和着乐曲在梨花木的圆桌上轻点着:“桓恂临行前夜,朕让皇後给你的药,可派上用场了?”
羽涅不动声色,乖巧回应:“劳皇兄挂心,一切……皆依皇兄所思而行。”
这番丝毫没有反抗而听话的模样,赵云甫对她所说毫不多疑,不欲深究,只若有所思道:“春宵苦短,仅此一夜,只怕难期珠胎早结。”
“不过这倒无妨。”他话锋一转:“此事亦非绝路,若天意未至,我自有变通之法。”
与正在舞剑的琅羲目光相接片刻,羽涅暗自思忖,他还能有何法子解决这样的事。
于是她稳住声音问:“臣妹愚钝,不知皇兄所言,是何良策?”
赵云甫声调沉缓,回的极为平淡:“你和他已行周公之礼,木已成舟,有事实存在即可。若天命不佑,届时,自会有人续此任务,替他完成没有完成的使命,此事倒也不必过于忧虑。”
“待有了身孕,你只需适时修书前线,报与咱们的驸马爷,言说身怀他的骨肉即可。”
话音落下,整个碧玉宫内一时只闻乐声。
垂着首的羽涅内心顿时一股混杂着屈辱与愤怒的辛辣之气涌上来,伴随着这段将她视作傀儡玩物之言直冲头顶。
她差点当场要做反击,有理智按着她,她才没动。
这就是天家威仪,这就是帝王心术。为了权柄稳固,便可轻易抹去人的尊严,将伦常情感皆碾作尘泥,肆意玩弄。
不到时候,她只能强压下心中怒火,维持着面上的平静。
再擡眼时,眸中已敛去所有波荡,只馀一片受伤的模样。
只见她睫毛轻颤,声音里带着些许十六岁少女应有的,不敢置信的哽咽,骇然不已地喃喃低语:“皇兄…这丶这如何使得?”
她一张小脸被这违背人伦的提议刺痛,左右摆了摆头,发髻上金钗珠花叮当作响。
她眼中迅速蒙上一层水雾,目光里充满了无措。
“若依皇兄之言,他日孩儿出世,臣妹该如何自处,该如何面对那孩子,又该如何面对他日从战场上回来的桓恂?”
她恐惧又茫然,她此番情态,全然是一个被吓到,凭着本能感到不安与委屈的少女,不见半分方才内心的冷冽愤慨。
赵云甫并未立刻回应,只是从喉间沉沉逸出一声:“嗯?”
这一声语调,已经证明了他对她态度的不满。
接着,她宛若被他这不满的回应惊到,身体一颤,立刻慌乱低下头去,盯着自己裙摆上繁复的刺绣,像是一个说错话的小孩。
瞧她被吓得不敢看自己,赵云甫似是意识到或许不该这麽严肃。
毕竟她关联桓恂,日後诸多安排还需她心甘情愿配合,若此刻吓得她心生芥蒂,日後难免畏首畏尾,甚至暗生怨怼,反倒不美。
一枚好用的棋子,需得时常擦拭,给予些许温言软语,方能让她念着好,更加死心塌地。
驾驭人心,恩威并施方是上策,既已立了威,此刻正该施些恩惠,将绳索放松些。
思及此,赵云甫面上冷意瞬间消融,歉然温和地出声:“是皇兄心急,语气重了些,华晏莫要往心里去。”
说着,他亲自拿起酒壶,为她面前的酒杯缓缓斟满,仿佛一位体贴的兄长。
“皇兄知你心中委屈。”他叹道:“只是你我身为天家子弟,享万民供奉,许多事便身不由己。有些事,关乎国本,牵涉社稷安稳。桓恂与他义父手握重兵,眼下朝廷又是用人之际,他的後方必须稳固,他的忠诚,也必须有所维系。”
“朕此举,非是为难你,而是为了确保他心无旁骛,为赵家江山竭尽忠诚。这其中不得已的苦衷,你,可能明白?”
怕她仍不同意後续安排,他继续加筹码:“日後你所受的委屈,待来日江山稳固,社稷安康,皇兄必不会亏待于你。”
“这杯酒,当是皇兄给你赔个不是。莫再哭了,可好?”
羽涅清楚知道,帝王这点施舍般的歉疚转瞬即逝,若此刻不提她跟王家的事更待何时,待他这份恩惠的心思淡去,自己再贸然开口,只怕会引来猜忌。
机不可失。
念头既定,她没有去接那杯酒,而是离席提裙跪了下去。
助兴的乐曲戛然而止,在场所有人被她的举动惊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