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志拓倒在地上,醉酒还是别的,他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前院里明娘子请来的僧人正念诵《地藏经》为明珍祈福,徐志拓脑袋发懵,他甚至不清楚发生了什麽,他记得昨晚好像有伯府的人喊他回去说二娘子病的厉害,过了一日人就没了。
还有额头上的伤,是那个孽女!
胆大包天!小小年纪竟然敢弑父!
徐志拓怒火涌上心头,急冲冲赶往前院,满天经幡飘逸空中,梵文印在上面,密密麻麻。
徐志拓顿住了,明意转头看他,充斥了死寂与怨恨。
“你怎麽还没死。”
明意没有说话,徐志拓却好似听到了。
她明明是个孩子,徐志拓吓得连忙後退,送走,马上送走,孽障,这绝对是个孽障,满院的和尚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她。
绝对不能把她留在伯府,她一定会害了他,一定!
没关系的,他纳几个妾,反正她只是个女郎。
徐志拓动作很快,明珍下葬之後,他急匆匆安排人把明意送到城外庄子上,口中不停谩骂明意是个祸害,孽障,专门投胎来害他。
徐志拓一巴掌扇在明意脸上,恶狠狠地赶她离开安远伯府。
明意冷冷看着徐志拓,更加坚定了徐志拓的决心,明娘子抱着明意在门口哭,小声地在她耳边说,“不会的,你阿耶不会有其他的子嗣的,阿娘给他下了绝嗣药,他只会有你一个女郎的,你很快就能回来的。”
明意眼神意动,手摸上明娘子的脸,“你一直在顺从他,为什麽……”
明意没有说完就被徐志拓粗暴地塞进马车,看着明娘子越来越远。
一呆就是十年……
明意多了姓氏成为了徐明意,依旧没有回去,徐志拓心怀侥幸认为自己还会有儿郎,明娘子依旧是以他为先,他改了明意的姓氏,明娘子也默不作声。
他不让徐明意回来,明娘子当做没有这个女郎。他要纳妾生儿,明娘子一个接一个的给他纳。
後来程知节给徐明意找了理由归家,十年後的徐明意聪明很多,她学会了僞装。
她依旧割舍不掉明娘子,程知节问过她,“你始终放不下,一直陷入在你母亲的争斗里。”
程知节将明娘子和徐志拓之间称作争斗,明娘子是一个可怜的人,她对徐明意爱又不够爱。
她把徐志拓视为圭臬,事事以他为先,在某一时刻突然爆发出强大的母爱去打破她的神明,一次爆发耗尽了她全部精力,她再次沉寂下去,成为了徐志拓最忠实的信徒。
记忆里徐明意笑的清浅,幻视枝头清晨带有露水的栀子花洁白无瑕,“或许母女连心,我的血来自她,我没有那个魄力割舍这份血,徐志拓没有在乎过我,我可以舍弃,但她不同,一丝好我也在乎。”
程知节知道徐明意多次让明娘子和离,回家之後她处理了徐志拓的妾室通房,其中还有他的手笔,无辜的人徐明意给了她们钱财归家,哪怕自立女户活的稍微清减些一辈子也衣食无忧。
程知节没有理会徐志拓,加快了削爵的进程,离开二堂望向公堂上皮包骨头的百姓,程知节腹议他错了吗?
他也是刽子手,一直没有承认。
有侯府的暗中操作,削爵的圣旨午时到了徐志拓的手上。
三月初六,他长达十几年的伯府生活彻底结束了。
受害的百姓官府会追讨多馀的利息,程知节走私库给予救济,为他们提供粮食和银钱,等他们能够自食其力後为他们找一份养家糊口的活计。
随知许二人暗中观察程知节游刃有馀地解决一切,徐志拓被状告和案子唯一的关系就是徐志拓是徐娘子的亲生父亲。
案件里一直消失的徐家人。
随知许她们没有去徐家查案,她们清楚明意前半生的苦难来自徐志拓,但这些和案件无关,徐志拓不可能杀害高嫁给他带来名声和好处的女郎。
虽然可能没有实际的好处,从徐明意的操作可以看出。
但徐志拓依旧没有胆子杀害世子夫人。